此一日,试炼场外,人群熙攘,喧嚷震天,好不热闹。
桑田和沧海之间的决斗也引来了五湖四海的有识之士,如今世道大乱,人人都想出人头地。沧州军久负盛名,这一战不单单是为个人恩怨,更是为了咸集天下英才,以作反扑。
谁人不知他窦云为所欲为,只手遮天。惹得人间如同炼狱,百姓怨声载道。
如今正是揭竿而起的好时机,伐无道,诛暴贼,正皇纲。年后便是刘珏的登基大典,世人已然忘了那个昙花一现的帝王,转而将目光全部集中于靖亲王刘珏身上。
“听说了吗,新皇要给大将军加封九锡呢!”
“什么?这加九锡之人自开朝以来便屈指可数,那都是些功高震主之徒啊......”
“谁知道呢!还以为新帝是个有脑筋的,没想到还是步了他兄长的后尘。我看啊,这大将军春风得意,说不定哪天一个兴起,就把上头坐的那位给揪下来自己上去坐坐了......”
“你说什么呢!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不怕被人听了去!到时候掉脑袋事小,若是株连了九族,可有你好果子吃!”
付祂身前站得两人叽叽喳喳说着话,说一半还鬼鬼祟祟地扫视了一圈,见付祂笼着袖子一脸淡然,小声道:“那是付将军吧。”
“糟了,看你捅的篓子,还不快跑,若是付将军治你的罪,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两人做贼心虚地看了付祂一眼,脚下生风,溜之大吉。
付祂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便是说了如此大不韪的话,她也不愿去追究。
此类流言蜚语层出不穷,窦云的势力如日中天,皇族式微,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是先帝刘煜,抑或是新帝刘珏,都未能强大与之抗衡,其结果就必定是任其摆布。
刘煜蛰伏多年,曾千方百计地削减窦云的势力,却还是难逃一死。
窦云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扶植的傀儡,无论如何,都要对他言听计从,牢牢地呆在他编织的囚笼之中,安享帝王尊荣。其余的,一概不问,若是有逆反之心,下场可想而知。
刘煜便是例子。
时值隆冬,沧州远在疆土之西北,寒意料峭。久居于春风日暖的洛阳,竟连身子骨都没了以前那般硬朗。
付祂将手深深拢进袖子里,抬眼看向呼声震天的试炼场。
沧海桑田二人的路数不一,实力却相当,缠斗了数个回合,打得有来有往,难分胜负。
下面欢呼喝彩声一片,时而桑田招式狠厉,占了上风,时而沧海化险为夷,引得一阵惊呼。
不知道刘煜从哪觅得的两位人才,这身手便是放眼天下也少有能与之对敌的存在。
最终,比试以桑田棋差一着,沧海险胜告终。
“哼。”桑田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即使在寒冬腊月里,他也仍感觉一身热血沸腾:“算我让你的。”
沧海没理他,他将对打用的木剑放归原处,径自下了台。
“嘁,无趣。”桑田撇了撇嘴,转而对人潮如涌的台下高呼道:“可还有勇猛之士愿与我一战?若是赢了我,我便在州牧面前替你们举荐,来日飞黄腾达不是难事!”
一席话说得人心潮澎湃,台下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有何不可,看我与他比上一比,看他天子近卫的名号是否名不虚传!”有人从一旁取过木剑,飞身上台,与另一边的桑田两相对峙。
“好勇谋!”桑田不住赞道,“我看兄台侠肝义胆,颇有江湖气息,也愿屈身为朝廷效命吗?”
“哈哈!”那位壮士仰天大笑,豪情万丈:“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等虽未江湖侠客,可天子有难,却不能坐视不管!”
“说得好!”台下掌声如雷,震天撼地。
“看来苍生黎民并非愚钝,虽身在异处,忧国忧君之心却亘古不变。”不知何时谢清尘也来了,他站在付祂身边,道:“若是刘......先帝泉下有知,也不至于含恨。”
付祂神色微微一动,这才转眼看向他:“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会给人伤口撒盐。”
谢清尘:“......”
谢清尘选择了闭嘴,和付祂一同沉默地看着锣鼓喧天的试炼场。
这一打便是从日出东山打到了日落西山,在座之人竟无一人是桑田的对手。
桑田抱着拳,送走了最后一个惜败的人,这才爽朗笑道:“各位都是英雄好汉,今日打得好生痛快。”
谢清尘这才上台,他对围在试炼台的众人一拱手,道:“今日上台之人皆为我昭朝好男儿,正逢乱世出,权臣遮天,何不与我等揭竿而起,共讨大敌呢?”
他今日联同沧海桑田办这一场比试大会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