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祂身轻如燕,飞身过去将玉玺稳稳接住。她抬眼看向身边的刘煜。
那人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哈哈哈,我说,那秦王刘煜,根本不是皇帝的亲生子——”话音未落,魏思道死死盯着眼前面不改色的窦云,窦云轻飘飘地将袖刀收回宽大的朝服衣袖中,淡淡瞥了一眼。
“逆贼已死,秦王当立,阉人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诸位切不可信以为真,受他蛊惑。”
魏思道抓着窦云的衣角,缓缓倒了下去。
他仰望着四方澄澈的天,喃喃道:“陛下,是奴才无能,没有完成您的遗......”
“愿。”
顷刻之间,变故突生。
刘珏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魏思道,眼睛微微睁大,红了眼眶。
禁军群龙无首,付祂将玉玺举起,高声道:“乱贼已除,诸位可安心送秦王和二殿下回宫。”
夺储之争就此落下帷幕。
此番沧州谢氏带领其他八州数万人进军勤王,诛杀逆贼魏思道,扶秦王刘煜为天子以正其道,明争暗斗了数年的窦,魏两党以宦官死,秦王出宣示了大将军窦云的大获全胜。
乃至于本以为会发生的地方军队与禁军之间的交锋也未如期发生,不费一兵一卒,魏思道不攻自亡,其势力土崩瓦解,禁军统辖之权从此归属天子手中。
昔日冷清无人居住的太子东宫,如今有了活人气。
“禁军在看到地方军队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们再无胜算,与其跟着魏思道打一场必输的仗,倒不如就此倒戈保存实力,丢掉魏思道这枚无用的棋子。反正最终他们仍是天子近卫,他们心里很清楚,天子害怕大将军和地方军队手中的兵权,所以势必要依靠他们。”刘煜站在一边,看齐扶枝帮他除院子里蔓生的花草。
“你倒是春风得意,缘何叫我来替你清扫院子?”齐扶枝躬着身,满脸怨气。
“臣子效命皇室,天经地义,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如何货与帝王家呀?”刘煜漫不经心地晃悠到了门口,瞥到了墙角的一丛杂草,道:“还有这里。”
他在门口张望了片刻,见宫道上只有匆匆行过的宫女太监,失望地收回了眼。
“大将军肯定会向你要禁军的统辖权的,到时候你怎么办。”齐扶枝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小跑了过来。
刘煜泄愤似的踢了踢门槛,烦躁道:“还能怎么办,给他呗。”
齐扶枝微微一愣,他有些诧异地抬头:“你甘心就这么给他?”
“不给还能怎么办,孤又打不过他。”刘煜小声嘀咕:“怎么还不回来。”
齐扶枝挽起袍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恨铁不成钢地骂:“家都给你败完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权,还没捂热乎,就被你送出去了”
宫道上终于出现了付祂的身影,她带着付英,缓缓从宫道那头向这边走来。
刘煜眼前一亮,他蹲下身,戳了戳齐扶枝:“看看,孤仪容还算得体吧。”
齐扶枝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那眼神大概是觉得他有病。
“看着挺人模狗样的。”他如此点评。
刘煜挤了一下他:“一边儿去,给我挪个地儿。”
齐扶枝朝一边让了让,一个当朝待登基天子,一个世族贵公子北庭侯,两个人肩挤着肩,一起蹲在宫门的角落里除草。
“你有病吧?装了这么多年窝囊终于给你脑子装坏了?”齐扶枝觉得简直匪夷所思,明明这人刚刚还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他到处跑,这会又跟个小娘子似的安分的不行。
刘煜低着头,专注着手里的活,他小声道:“别吵。”
“......”
付祂甫一进门,就看到了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两人。
她有些纳闷,靠近了些,试探道:“王爷?”
刘煜并未转过身来,反而身边看不清面容的人抖得越来越厉害。
刘煜忍无可忍,他抓了一把杂草劈头盖脸地扔向齐扶枝:“齐扶枝,你有完没完,信不信孤王治你个怠慢君上之罪。”
齐扶枝蹲在地上笑得半天站不起来,他告饶道:“您高抬贵手,放了我这小人吧。”
刘煜冷哼了一声,他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看向付祂:“回来了?”
他的耳根浮上了一层薄红。
付祂看着他,微一颔首:“嗯,勤王的军队已经在城郊安置好了,隔日便能陆续回到地方上了。”
付英接替了刘煜的位置,也蹲在齐扶枝身边,偷偷听他们两个交谈。
“你们家将军有福气啊。”齐扶枝心不在焉地拔着花草,跟付英耳语道。
付英微微偏头,道:“少府大人,此话怎讲?”
“王爷是个情种啊......”齐扶枝笑着,看向付英:“嘴硬的很,就是脸容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