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同时，他巨大的灵兽身体也慢慢变得透明，内丹已毁去，假丹也自爆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但是他活不了，他也不会让莫星昀好好活着。最后的自爆，莫星昀不死也残！
景琰已经用了他毕生最快的速度飞回山林，但是最后看到的画面让他目眦欲裂。他只能看到满目的红，看到让他纠结多日，占据他全部心神的人一点点消散在空中......
景琰感受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他徒劳地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一团空气。点点星光散在空中，那是方鹤眠！
“方鹤眠！方鹤眠！方鹤眠！”
最后一次喊出来的名字，带着嘶吼和哽咽。
景琰本就受了内伤，又急匆匆赶回来没有修整，现在情绪剧烈波动之下，偏头吐出一口血。向来沉稳的望鹤仙尊，此时像是丢了魂一样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身后的长袍绊住了他的脚，他摇摇晃晃就要倒下，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会法术的。
短距离的一个瞬移，景琰来到被自爆砸出深坑的地方。
这坑那么深，所需要的灵力一定不少。
方鹤眠被他养得那么怕疼，那么爱干净......
景琰心下剧痛。
莫星昀已经昏死过去，景琰把人甩到一边就没有去管了，他只想要见到方鹤眠。可是他愣愣地看着除了莫星昀以外什么也没有的坑底，什么也没有。
不对，里面还有一个碎成两半的铃铛。
是他送给方鹤眠的铃铛。
红绳已经被烧焦，银色的铃铛外面却被浓浓的鲜血染红。
血液流到了地面，渗透进了土壤里，连坑底的那一片土都是红的，润的，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是方鹤眠的血。
景琰双目通红，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人，他想要把莫星昀四分五裂。
但是他暂时没有。
“你一定还在的！你一定还在的！”
景琰记起自己有一个锁魂的法器，灵兽内丹没了可以再造一个假丹，身体没了也关系，他可以给方鹤眠找一个更好的，只要魂魄还在！
景琰立刻从储物器里找出锁魂器，他手颤抖着，几次都没能拿稳法器。
最后狠狠地用剑在手背上划了一刀，才让疼痛唤回了他的神志。
魔族的左右护法赶到，立刻带着莫星昀离开了这片地方。景琰知道，但是现在他除了方鹤眠，什么也不想去想。
如果方鹤眠有事，这些人都活不了！
景琰一次次往锁魂法器内注入灵力，一次次启动法诀。
“眠眠！”
“方鹤眠！”
可是无论他怎么呼唤，不管他往锁魂法器内注入多少灵力，都没有用。
四周空荡荡的，面前静悄悄的。
空无一物，寂静无声。
“你是不是生气了？吾不应该离开的，吾不应该离开......”
“方鹤眠！”
景琰嘶吼着，他双目红的滴血，锁魂器承受不住那么多的灵力，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痕。
当景琰再一次不管不顾往里面注入灵力的时候，锁魂器终于不堪重负的碎了。
景琰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法器，突然大笑，只是这笑声在空旷的山林里透露着窒息的悲怆感。
林中的鸟纷纷扇动翅膀飞远，景琰死死抓着碎裂的锁魂器，碎片深入皮肉，掌心渗出鲜血。
他之前一次次的疏远和保持距离，在这一刻面前像笑话一样。
那他要这身灵力和仙尊的头衔有什么用？
景琰突然冷静了下来，他闭上眼睛。
原先碧蓝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
“怎么变天了？”
“快收衣服！要下大雨了！”
“奇怪了，今儿这太阳出的明明不像是下雨的天啊。”
“收衣服啊！收衣服啊！”
“轰隆－－”
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打乱了许多人的计划。
景琰不躲不避地站在坑底，仰着头接受漂泊的大雨。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紧紧闭着的双眼颤了颤，忽然，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景琰所在的位置震颤开来。
以大坑为中心，他和方鹤眠住过的小院，包括这山林，全部被夷为平地。
景琰睁开眼睛的同时，他背后散落的墨发从头顶到发尾，一寸一寸，一根根，化为灰白色。
望鹤仙尊，堕魔了......
第67章 内丹缺失的灵兽17
方鹤眠魂散的那一日,是修真界所有人都不愿再回想的过去。
仙风道骨的望鹤仙尊，他提着那一把斩妖除魔无数的本命剑，只一人,一路杀回了意天宗。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景琰唯一存在的理智就是没有滥杀无辜，只是把参与到这一次事件里的门派和修士一一除尽。
斩草除根，这是他们欠方鹤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