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剪烛感受到夜雨时温柔的触碰,身体顿时僵住了。
他本来已经做好被打、被骂的准备了。
等来的却不是巴掌或拳头,而是夜雨时轻柔的抚摸。
明明夜总才是受到欺骗和伤害的那个人,却反过来安慰他这个罪魁祸首。
他只是掉了几颗眼泪,夜总就瞬间心软了。
夜总就是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什么都顾着他,一切都以他的情绪和感受为主。
即使是自己受到伤害的情景下,他都不忍心反过来伤害他。
明明……夜总才是那个最应该被轻轻抱抱、被温柔安抚的人。
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这样纯粹的温柔,这让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怎么可能不迷恋。
夜雨时温柔的触碰,不仅是摸在了何剪烛的背上,还碰到了他的心里。
何剪烛的心脏像是忽然被世间最柔软的事物触碰了,带来的触感却如同千钧重,猛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喜欢,好喜欢,喜欢得快要死掉了。
一旦体会过被那样纯真无暇、直白热烈地爱过之后,根本不可能再接受得了其他的爱。
在成熟又纯粹的夜总面前,他过去的爱显得那么幼稚和卑劣。
夜总对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对夜总的欺骗和隐瞒上的。
夜总有多么真心,他就有多么龌龊。
何剪烛明知道这一点,反而收紧了自己铁钳般的双臂,埋在夜雨时脖子里哭得更起劲儿了。
对不起,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但他现在必要做点什么,留下这个人。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这个人。
几个室友看得一阵牙酸,纷纷感慨这人为了留住老婆,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果然,夜雨时一看何剪烛眼泪掉得更凶了,顿时更说不出什么重话了,习惯性地揉了揉他埋在自己肩膀里的后脑勺,轻声说:“我是过来喊你们过去的,还有一个人就到你们了,我们先去复查,等出去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好不好?不管怎么说,身体最重要。”
难为他还记得自己过来的目的。
何剪烛一看自己还有希望,猛地抓住夜雨时的肩膀,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双眼赤红地盯着他:“你先答应我,绝对不会跟我分手!”
夜雨时沉默了。
何剪烛心一痛,这回倒是哭得真情实意了。
然而夜雨时也是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的。
他会对哭泣的何剪烛心软,但不代表他就会只因为何剪烛哭一哭就立刻妥协。
对待感情方面,他是认真的。
他必须要和何剪烛好好谈一谈,再决定最终的结果。
何剪烛知道自己再怎么撒泼打滚,也没办法再让夜雨时后退半步,只好收了眼泪,勉强松了缠着夜雨时的四肢。
夜雨时这才发现,原来何剪烛不止是用双臂死死箍着他的腰,还偷偷用双腿夹住了他的小腿和脚,膝盖牢牢地抵着他的膝盖,整个人几乎是缠在了他的身上,一点缝隙不留的。
夜雨时:“……”
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动不了了。
何剪烛虽然松了腿,但双手还是死死地抱着夜雨时的手臂,生怕自己老婆没了似的。
要不是抱着夜雨时的腰没办法走路,他都想直接把夜雨时栓在自己裤腰带上,确保夜雨时不能离开自己半步。
何剪烛的复诊肯定是要夜雨时一起进去的,就他现在这纠缠夜雨时的样子,想必就算上厕所都要分出一只手抓着夜雨时。
夜雨时虽然无奈,但他一向对何剪烛没什么底线,也担心何剪烛的病情,一起进去听一听也挺好的。
三个冤种室友全程没眼看,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子里。
医生抬头一看何剪烛这抱着夜雨时不撒手的样子,顿时愣住了:“你们这是什么姿势?”
室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医生您不用管他,他把他老婆惹生气了,生怕老婆跑了呢。”
“医生您快看看他的脑子吧,他现在之所以这么惨,都是当初那个毒蘑菇惹的祸!”
“果然脑子坏了,就放飞自我了,什么畜牲事都做得出来!”
何剪烛嘴巴张了又张,却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半个字,只好郁闷地憋红了一张帅脸。
医生:“……”
这信息量多少有点大。
医生嘴角抽搐:“行吧,看来这段时间你们小日子过得挺丰富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问……药都吃完了吧?看你们这一个个的倒是挺精神的,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一群人连忙乖巧点头:“吃完了!”
医生给每个人仔细看了看,尤其着重看了看何剪烛和当初那个捅自己的兄弟,就这俩货吃的毒蘑菇最多,一边记录,欣慰地点头道:“恢复得挺好的,智力也没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