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连赶两天的路,历经恶战后又吃饱了肚子。铺天盖地的困乏已经让他没精力再去接待排队过来感谢的兽人们。
虎阳却被他的安抚感动的无以复加。
“就像太阳总会在冬日后再次升起。我们也会像等待烈阳一样,期待着未来的每一天。”
黎初亲自将人送出去。这份虔诚留着以后慢慢表达就行了。
将门口帘子放下,黎初压不住哈欠,回头瞧见青然蹲在地上,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下面有什么?”
“嗯。”青然只应了一声。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敷衍,黎初追问了句:“什么?不是岩浆吗?”
总不会是骨头吧,兽人落进去是肯定尸骨无存的。
青然沉默些许,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字眼。
“是兽神。”
兽神说泥土下面有兽神,这怎么听都有些怪。
但黎初跟他时间长了,多少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你以前的伙伴?”
青然颔首,又起身躺在兽皮上,眼睛看着山洞顶,神情复杂道:“我吸收了祂最后一点残余的神力。”
……
黎初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其实是祂一直保护这坐火山,不然那场地震早就该降临了?”
也许火山都该喷发了。黎初认知里,火山里肉眼可见的岩浆,这样的活火山应该随时都在喷发的边缘。
“可这些还是发生了。我继承了祂的大地之力,但也许未来的某天,这些仍会降临在这里。”
黎初坐在他旁边:“这些毫无意义,难道因为兽人注定会死,就要出生时候就掐死吗?”
青然皱起了眉头,目光扫过黎初俊朗的眉眼,忽然抬手。
黎初不明所以的将手掌搭了上去。
他听见了空灵又极尽温柔的女人声音。
【很头疼吧,没办法,谁让你死不了呢。】
【带着我那份多看看这个世界吧。他们啊,美好到每次想想都心软成一片呢。】
【也多想想我吧,哪怕我早已不在。】
【这回,是最后一次了。】
黎初脑海中有了那位母神的影子,她巨大、博爱,张开宽大的胸怀,怀抱着整片大陆。
那是兽世的地母,青然曾经的伙伴。
原来,这才是裂缝闭合的原因所在。
也许每一份神迹都是有代价的。只是他们不像青然是万物之灵。
“金赢。”青然轻唤祂的名字,再无回应。
“至少你又能听见她的声音了,”黎初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安慰,“我曾经也有很多伙伴,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模糊了。”
“不只是声音。你忘了,我说的是我继承了祂的权能,”青然略微抬手,地面一道土刺拔地而起,“以后我能做的事情更多了,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黎初还在消化着“权能”所代表的,感觉这像游戏里的诸神赐福,得到了神的赐福,就得到了某个方面的能力。
“这道简单。我可有着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想要做到,需要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四目对视,黎初又道:“其实成神的感觉也不错。尤其是今天降下神罚的时候。”
果然权利到了哪里都是那样的迷人。
哪怕是为兽人们办实事,也不耽误黎初为那一瞬间的权柄着迷。
“你本来就是外来神。”
青然说完顿了顿,总觉得这话好像说过。
只是黎初这个外来人还是要吃饭睡觉的。这一夜,整个火山部落都能享受安眠。
次日一早,黎初醒来的时候整个部落都热闹起来了。
兽人们的恢复能力本就夸张,有青然的神力救治后,好些昨天半死不活的兽人都充满活力的满山蹦跶起来。
昨儿晚上光线不好,黎初还看不太清,这大早上挑开兽皮门帘往外看,才瞧见外头究竟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火蜥蜴的尸体放在山上一宿了,好在还没变质。众人们合力收拾分割,将整块整块的肉切好了,扔到山下雪堆里面天然冷藏。
而他们絮窝一类的垃圾也都清理出来,扔到一块一把火烧了。火堆会重点点在有血迹的地方,防止热气一烘,那些血迹容易散发难闻的腥臭味。
黎初听见了“啪啪”声,竟是一些兽人在将蜥蜴蛋生生往地上咋。
眼瞧着那些鸵鸟蛋大小的蛋就这么碎裂在地,黎初心疼的心尖儿都在发颤。
“你们怎么浪费起来了,这个不留着吃吗?”黎初忙上前将其拦下。
“这个壳太难嚼了,不好吃。但有的蛋里面有幼崽,可以砸出来烤着吃,肉是最嫩的!”
旁边的亚兽人补充道:“虽然我们会尽量避免吃幼崽,尤其是怀胎时候的幼崽,这个并不道德。可火蜥蜴太坏了,一只幼崽都不能留。所以我们会全部吃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