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辛楠一时回不过神来,嘴唇抖着也没能说出话来。
言润起身,抖了下衣衫的下摆,前面惬意的好心情全没了,为何只要跟将军两个字挂钩,就能破坏他的好心情。
看着言润朝门口走去,许辛楠心急如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黄耕与宁平立即跟了上去,他们也是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总觉得太子从将军府里回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许辛楠咬着唇,眼看着言润就要走出去了,该怎么办?自己早就与父亲多次提出要退婚,可是都被父亲严厉拒绝了。但凡她有任何办法,也不会找上言润,这个令她从一开始就瞧不起的太子。
就这样要断送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吗?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许辛楠挪动脚步,追了上去,只是在她身后,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先开了口,“殿下……”
言润脚步未停,眉却微蹙,不过身后那人显然不想就这样放他走,他轻咳着艰难地再度开口,“殿下留步……”
言润这次停下了脚步,是祸躲不过,他缓缓转身,看向来人,不必猜想也知道是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奄奄一息的人。
大夫见伤者拖着伤重的身体艰难的走过来,急忙上前扶住他,“你还不能下床走动,你该静养。”
翔颜勉强对大夫点了下头,“多谢大夫。”说着还是朝言润的方向走去。
满屋子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言润的身上,太子与致畅阁的头牌公子翔颜的事,民间早有传闻,奈何是太子的事,不敢太过分的议论此事。
致畅阁是专供达官贵族的男子取乐的特殊地方,里面也都是男子,虽说致畅阁里的男子都各个才华横溢、知书达理,也打着与诗会友的名目,但事实上背地里谁都知道就是伺候有权有势有钱的男子们的。
翔颜是致畅阁的头牌,从不伺候其他人,是太子的蓝颜知己。不过这些都是传闻,没几个人亲眼所见。就是黄耕也只是知晓此事,不曾见过翔颜,不然方才他也不会把翔颜当做一个普通被太子救了的人对待。
只是黄耕现在想来,反而想通了,那个一向对人冷漠,不把奴才当人的太子,怎么会突然救人。
翔颜并非众人想象的那种会勾引男子的狐媚男人,他长相清秀俊朗,身材消瘦,皮肤白皙,但却不忸怩作态,是个干净清爽的公子模样。
此刻他虽浑身是伤,步伐也艰难,不过他淡定从容的气度还在,或许这也是他会吸引原身体主人的地方吧,如果传闻是真的。
言润这样想着,难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真的喜欢男人,所以有了蓝颜知己还想要嫁给墨阳温良。
不过这个人跟墨阳温良的气质可是完全不同,面前的人虽不算娘,但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模样,墨阳温良则不同,举手投足间都是王者气势,也难怪身体原主人会想要嫁他,要是我我也嫁……打住,这是想的什么有的没的,一定是被身体原主人带坏了。
“何事?”言润表情冷淡,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来人身上的伤,这一身的伤不像是意外,倒像是被人为造成的,因为他看到对方袖口处露出的手臂上有鞭打的痕迹。
翔颜缓慢地推开大夫好心扶着他的手,自己勉强站稳后,对言润拱手道:“草民是来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的。”他说着身体向下弯去,却因为站不稳,摇晃着倒向了旁边。
言润本可上前扶住,却没有那么做,只静静看着,最后还是黄耕不忍心,也是他距离对方最近,伸手扶住了翔颜。
“不必客气,好生养伤吧。”言润说罢,转身离去,毫不迟疑。
黄耕让大夫扶住翔颜,他自己则跟上了言润的脚步,他没有想到太子竟然真的如此决绝,面对自己的爱宠受这么重的伤,也能像不认识一样。若说太子是为了皇家颜面,他是不相信的,太子任性妄为惯了,若想着皇家颜面,断然不会去致畅阁这种地方。
宁平也急急忙忙地跟上了言润,心里想的是,真的不能得罪太子,太子果然就是无情的,对翔颜公子这是玩腻了吧。
月夜静谧,晚风拂面清清凉凉的,言润翘着二郎腿斜倚在亭子里的长椅上,望着不远处池水中倒映着的圆月,水波荡漾,亮亮的月亮在水中吹出皱褶来。
没回去,还是没能回去,他以为他也快穿越回去了,但这次就是没有要回去的迹象,到底自己做到了什么才能回去呢?
言润长叹口气,烦躁不已,把来这里的细节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提示似乎只有成为将军夫人那几个字,但让他去跟皇上提这种要求,他实在开不了口。
将军府中,书房还燃着灯,墨阳温良静静看着文书,洛江轻声走进房里,给主子又换了一杯热茶,立于对方身侧,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