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天青领他俩进门,白舸竞跟她寒暄着,应许就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坐上沙发后,谷天青给他递什么水果点心都接着,默不作声地一顿吃。
白舸竞笑:“都快吃饭了,你还给人孩子投喂零食?”
“饭还有一阵才好,稍稍吃点儿,垫垫肚子。”谷天青抱歉道。
应许终于找着接话的机会,忙擦干净手,把带来的诗集递过去,他老老实实地说:“这是我小叔叔让我带来的礼物。”
白舸竞听了都咋舌,说:“你这孩子那么实心眼儿。”
谷天青忙忙收下,见应许面前的水果少了,再次给应许推过去一碟哈密瓜。
好在很快开饭,不然应许吃着零食水果都快饱了。
*
虽说是家宴,但入座的就应许和谷天青白舸竞仨人。
谷天青再次向应许抱歉,说谷雨教授临时有事,晚饭不过来吃。
白舸竞接茬抱怨两句,说干妈还是这性子,遇到工作上的事,连饭都顾不得吃。
应许明了她是在为谷天青打圆场,顺着她的意说,要不我们再等等谷雨教授。
谷天青得了个台阶,说不用不用,你们大老远来一趟,还让你们干等着,着实不太像话,母亲也说让我们先吃。
这也是应许不大爱跟人交际的原因,吃个饭都能磨磨蹭蹭出好些花样,但他知晓对面不是成心的,自然只能闭嘴吃饭,心飘飘忽忽地又落到应允身上。
他还是跟应允相处更自在些。
而另一边,两位师姐都担心他不自在,左一句右一句地给他添菜,他着实应付不过来,只能沉着脸埋头苦吃。
这副倒霉样子把白舸竞看笑了,她又是个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性子,说各吃各的吧,天青,我们小许同学都快不好意思到把脸埋碗里了。
谷天青这才讪讪地作罢。
一顿饭就这么胡乱吃到了末尾,应许都没怎么看清楚桌上的菜式,但可算能吃完离席,应许还是沉沉地松了口气。
狻猊在脑海里笑他,笑半天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他们再回到客厅时,应许见到了谷雨教授。
他没有见过谷雨,但只望过去一眼就觉得熟悉,想来应允说的没错,他丢失了记忆的五岁以前,曾经被这位沉静如冰的女子抚养。
应许略略地道了声好,自作主张地向谷教授转达了应允的问候。
“他还是那么妥帖客气。”谷雨浅浅一笑,打量应许的神色也和煦如春风拂面,只是春风里仍有一丝寒意,应许稍稍打了个哆嗦,却听谷雨感叹,“时光过得真快啊,转眼你也这么大了。”
应许愣愣地说:“我今年五月份满十八岁。”
“我知道,你生日一直被记录在档案里,哪怕你被应允接了出去。”谷雨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招呼应许落座,“我本来想着跟你聊聊往事,但那不算太美好的回忆,说来也没多大意思。”
应许依旧站着,他发觉谷天青和白舸竞不知什么时候离开,而他本应在客厅,眼前的布置却一变,桌椅沙发全全被更换为实验室不知名的仪器,谷雨坐在实验台前,身侧给应许留了个悬空的椅子。
看到这里,应许了然地解下腕上的狻猊,递于谷雨后,乖乖坐在那悬空椅子上。
谷雨把狻猊放在实验台中央的圆盘里,低头专注地敲打了几下,一道幽蓝色光柱笼罩住手环形态的狻猊,手环徐徐悬浮在半空,很快一些应许看不懂的数据字符出现在另一侧打开的光屏上,谷雨仰面迅速地浏览着那一行行滚动不止的数据,不时在实验台上敲打两下。
应许看不太懂,但也屏息看着,生怕打扰到人家。
很快那光屏上的数据停止了滚动,通体银白色的狻猊手环忽地有一丝金芒流转,霎时繁复的花纹在手环上绽开,不过一会儿功夫,那花纹又徐徐地收敛消失,手环又变为平常的银白,只是闪烁着点点蓝光。
“狻猊的神级状态被唤醒得很好,基本没有太多缺陷,就是要用更好的矿石材料养着,但这个你不用操心,军方会为你准备。”谷雨淡淡地嘱咐了两句,又在实验台上敲了两下,狻猊缓缓落回圆盘子里。
应许瞅了一眼谷雨,听她说“可以把狻猊拿回去了”,应许这才探身过去,拿了狻猊套回自己手腕。
应该要说些什么的,但他们似乎都不是能说会道的性子,应许想要是白舸竞在就好了,或者谷天青也行。
但不知道说什么,也总得说些什么,应许咬一咬牙:“您刚提起的那些往事,我想听一听,可能您觉得没多大意思,但我不愿被蒙在鼓里。”
“哦,你想知道什么?”谷雨神色淡然。
应许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望进谷雨琥珀色的眼睛,她和谷天青有五分相似,特别是下半张脸的轮廓,这让她们母女俩都显得冷峻不近人情,特别是不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