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要给沈坠挂药水,林申折不得已起身让出了位置。
他顺手去检查An拿回来的药齐不齐全。
An忽然站在旁边支支吾吾道:“教练,我、我得赶时间去柳传那里,坠宝这儿,可以麻烦你照顾一下吗?”
林申折回头看了眼沈坠。
显然,沈坠并没有听到An的话,不然肯定要闹了。
他默了默,点头。
An拱了拱手以表感谢,然后拿起外套,鬼鬼祟祟地离开病房。
等沈坠插完针,回神找这胖子,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人呢?”
林申折立在床边,眼神落在高高悬挂在支架上的几瓶药水,事不关己地回答:“不知道。”
沈坠这时也没多想,以为An外出上厕所或者打电话去了。
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用脚勾上被子,打算和林申折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睡觉。
打完这几瓶药,起码三个小时。
他就不信这么长一段时间,林申折会一直守着他。
沈坠前一天晚上睡得不太好,这会儿的确很困,虽然因为林申折的存在而很不自在,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好在没过多久,真的成功睡了过去。
中间迷迷糊糊醒了两次,都是护士来给他换药水。
林申折则并没有走,一直不动如山地在床边守着他。
“……”
真他妈见鬼。
沈坠把脑袋钻进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只留一只扎着枕头的左手在外面。
林申折定定地盯着这只细瘦到青筋都能清晰可见的手,眸子暗沉地波动了下。
沈坠第三次的醒来,是被饿醒的。
其实也没有饿到非吃不可的地步,但他还是坐起了身,抬起冷冷的眸子,看向坐在床前的某人,抿了抿唇,吐了两个字:“饿了。”
林申折坐了那么久,身体难免有些僵。
他动了动,只打量这个少年,并没应声。
“……”沈坠木着脸,硬邦邦道,“你可以帮我去买点吃的吗?”
林申折继续沉默。
沈坠想了想:“想吃鲜虾面、五香卷、糯米球、驴打滚,糖醋鱼蛋和草莓千层糕。”
这番点菜操作,不出意外,又换来了某人的一阵沉默。
沈坠耸了耸肩,真没意思,他到底在奢望什么?
他抬头看了眼药水,还有段时间才能结束。
只能继续睡吧。
沈坠重新勾上被子。
倏地,一道短促低沉的笑声响起。
他愣了一下,看向林申折。
不知道为什么,这男人的眼底竟浮现着淡淡的喜悦。
沈坠:“?”
林申折伸手帮他掖好被子,起身道:“等我,我马上回来。”
“去哪儿?”沈坠脱口问道。
头顶立刻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揉了下。“不是饿了吗?”
“……”
直到病房门响起关门声,沈坠才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林申折真去给他买吃的了?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沈坠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杨鸢给他发过微信也给他打过电话,真真是要急死了。
他赶紧回了个消息。
然后,他便想起了An。
死胖子,跑哪儿去了?
沈坠黑着脸拨了个电话过去,没一会儿便接通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玩消失的理由。”
An在电话那头怔了怔,疑惑道:“林教没跟你说,我来柳传这儿了吗?”
“?”
“不是,哥们儿,回头跟你谢罪,柳传这儿还需要我帮忙,不跟你聊了,拜!”
“……”
看着嘟嘟嘟挂断的电话,沈坠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好啊,这几个家伙,联合起来挨个儿坑他呢。
先是柳传以林申折不会来订婚礼为由,把他骗来。
中是An和Zoo一个偷袭暗算,把他弄伤。
最后一个金蝉脱壳,把他丢在医院扔给林申折看管。
好好好,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怕是塑料的。
沈坠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起身,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针管,穿上外套和鞋子,走出病房,脚步生风地径直离去。
他前脚刚走不久,林申折便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他最爱吃的草莓千层糕。
没办法,这是他暂时能最快先买到的沈坠最想吃的食物之一,就在医院旁边的一家甜品店可以买到。
其余的食物,他已经打电话给酒店去做,做好了送过来。
然而他并没想到,他才离开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再回来,面对的竟是空空如也的病床和在空中晃荡的针管。
药水并没有打完,那针管一看就是恶意拔下来的,针尖还沾着血。
林申折重重地吸了口气,眼神阴沉得骇人。
沈、坠,你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