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川仓皇跑过去抱住岳乘风的身体,苍白的指节死死按住流血的大洞,另外一只手在身上找药,语气里全是无措:“师兄,你坚持住。我给你倒上伤药。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岳乘风脑子混沌,有一种山之将倾,即将溃败的感觉。但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用尽力气抬起手,死死抓住温颂川的领子,手上青筋暴起,力气大得几乎是要把衣服撕烂。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积蓄全部力量在肺部,甚至连牙缝中都带着血沫,脸颊里面的肌肉止不住抖动:“快逃!这里……”
千里之外,看着水棱镜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副教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向主教。
谁知道岳乘风会突然反水?
平时看起来一副恨极了师弟的样子,结果如今还舍身去救他。
主教的表情掩盖在面具之下,看不太清楚,但是绝对能够看出来,他现在很不高兴。
“主教……”副教硬着头皮,走到他的身边,开始请罪:“都是属下不好,事先没有调查清楚,还让他来了一个反水的计谋。”
意料之中的责骂并没有到来,副教紧紧闭上双眼,依旧低头等待着。之前铸下大错的属下们,无不被主教扔到了炼溶池内融成了一滩血水,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会在他身上应验了。
副教等待着属于他的宣判,但却许久没有得到回应。
他抬起眼,只看见主教紧紧盯着水棱镜上面的一举一动,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像是遇见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副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水棱镜。
是岳乘风陷入了梦魇。
许多人在一生的最后,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或许是一些带着遗憾的事情,或许是自己做过的恶事。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并不是什么非常特殊的事情。
所以主教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事情,才会露出这种神色。
水棱镜的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里面许多人都甚至没有从这个变故的震惊当中抽离出来。
直到岳乘风说出口的那一句:“快逃。”他才真正看到主教彻底变了脸色,即使带着面具,也能看得到脖子上肌肉纹理的止不住抖动。
下一刻,手上的摄魂铃被猛然夺了过去,劲大得甚至差点把他撂一个趔趄。
主教死死盯着面前的水棱镜,手上的动作是一刻不停,缭绕着的黑色雾气很快就笼罩上了这个紫色的无声铃铛。
铃铛剧烈震颤,有如实质的魔气从主教的周围荡漾开来,铃铛里面没有任何可以敲打碰撞发出的声音,都被他听出来了震耳欲聋。
摄魂的声音顷刻之间便越过千里,摄夺了三人的心魄。
岳乘风的眼神再一次失去焦距,他再次接收到了杀掉两人的命令,破烂的身体让他做不出其他任何举动,只能无助的躺在温颂川的怀里,发出类似破风箱的“赫赫”声。
他没有办法把那件事情告诉温颂川了。
而距离岳乘风最近的药宗长老,接到脑海里的命运却是跟其余两人不太一样的。那命令来得又急又快,根本不允许人做出丝毫拒绝。
温颂川在怀里找到了止血丹的小瓷瓶,又急又快地倒在手心上,一个圆圆的黑色小丹药就躺在他的手心上,他正准备把这个丹药喂进岳乘风的嘴里,眼前突然闪过一只又尖又长的利爪,上面还带着未干血迹,就这样在他的面前刺进了岳乘风的咽喉里。
仿佛觉得这还不够,药宗长老把手指闭拢,团成一个尖锐的刺状,再一次贯穿了他的咽喉。身体里余下不多的血迹再一次飞溅到了温颂川的脸上,他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师兄!”
接着,一道剑光一闪而过,接下了萧璋趁乱对温颂川的偷袭。
宋庭立在温颂川身侧,体内灵力喷薄而出,如一颗直挺挺的雪松,长剑挽了个剑花又收了回来,眼神冷冽:“尔等谁敢踏近一步?”
萧璋和药宗大长老虽然现在完全被摄魂铃控制住了,但是本能的趋利避害还是有的。
他们对视一眼,齐齐朝温颂川和宋庭攻过来。两个人打一个还怕打不过吗?战场,本来就是要讲求战术的。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疾跑了一小段距离,却又生生止住。
他们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骇。
有一股极其恐怖的灵力朝他们逼近,甚至恐怖的让他们的汗毛都瞬间立了起来。
他们好像被锁定了。
下一刻,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就直逼他们眼前。
一只金色的箭矢划过天边,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焰,箭羽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耀眼的流光,一声凤吟在空中炸响。
两人忙不迭的转身准备逃跑,那金色箭矢眨眼之间就飞到他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