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从包里取出网球服,看着他。
涂抑上下左右盯了一遍,戳着自己,歪头。
木棉:“看的就是你,你也出去。”
涂抑挣扎:“更衣室这么大我没必要出去吧,而且这本来就是公共更衣室,平时大家都在这里换衣服啊——”
“出去。”
“哦。”
涂抑关门,和外面的网球社新生面面相觑。两座门神一左一右守了片刻,门开了,一个全新的木棉从门里走出来。
比起上午的那套常见的运动款式,专业的网球服将运动风提升至极致,加上护腕和运动头带,青春的热烈隐藏掉精致冷淡的木棉,踏身最美好的惨绿年华。
手中的球拍架到肩上,一粒阳光与他同行。
“走吧。”
俩门神皆在恍惚,迟钝地迈腿跟上。
比赛在两点准时举行,木棉拿着球拍步入赛场,涂抑坐在观众席,半天时间,两人调换了身份,体会着对方不同的角度。
哨声拉开比赛,木棉的对手是华大网球社风头极盛的一位天才运动员,这人读的也是运动系,腿部肌肉健美而有力量。
相比之下木棉便显得瘦弱,网球服下是完全看不出运动痕迹的修长身材,无论是长相还是体型,木棉充满了来自东方的绝对的萧条感。
对手的观赛阵营中,已经有人提前庆祝,认定自己的天才选手可以轻易战胜这个临阵补救的薄弱学长。
然而一球之后,所有小看木棉的人都被现实打了脸。
那瘦削的身体里所爆发出的是惊人的力道以及可以和专业选手媲美的技巧,一球完美绝杀,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而这样的程度,是他在多年没有打过球之后,手十分生疏的状态下击出的。接下来,随着比赛深入,他逐渐找回手感,手握着赛事的权柄,分数往一边倾倒。
赛场上的他恣意奔跑,灵巧挥拍,网球打中的不仅仅是拍子,还有在场无数颗心脏。全能而自信的漂亮青年,魅力不可谓不绝顶。
看台上,涂抑的心脏随着击打声颤动,而后,他的眸中猝然闪过一丝蓝光,于眼尾抖落,凛冽而冰冷。
木棉轻而易举拿下这场比赛,把对面的天才打得怀疑人生,网球社的成员激动地往赛场上涌,却眼睁睁看着木棉消失。
“学长呢?”
“不知道啊,刚才不还在这?”
涂抑站在看台高处发现了木棉的行踪,他借着工作人员遮挡自己,正提着包快速下场,眨眼消失在场外。
确认方位后涂抑扒开人群冲下去,终于在更衣室里找到了木棉。
“学长。”涂抑笑着,“你打得太精彩了,比赛超级好看!”
木棉没有出声,他坐在更衣的长椅上,头颅微微垂着。
“学长?”涂抑走上前,木棉还是没反应,他不得已蹲身查看,便见木棉脸色苍白,呼吸有些不稳。
这状态比洁癖犯时还要严重,涂抑吓了一跳,笑容顷刻消失:“学长,你怎么了?!”
木棉不耐烦地瞥他一眼,偏开头,说话有些艰难:“别吵。”
涂抑手足无措,忽然想起不久前发现的木棉身体的秘密,“学长......”他试探着,“是因为运动后难受吗?”
木棉把头偏得更厉害,语气骤然冷下:“走开。”
如此反应,证明涂抑猜对了方向,这人少睡几个小时都能委顿一天,自然更难承受打比赛这种高强度的消耗。
涂抑坐过去,往木棉那边缓缓挨拢:“哪里难受?”
木棉最忌讳暴露自身的弱点,果然不悦地躲开,“我很好。”随即想要证明自己的说法似的,拎起运动包起身,“我换衣服,你出去。”
这次,涂抑没有听他的。
木棉没有力气继续要求他,只得任由他在椅子上坐着,转身要去开衣柜。身后,涂抑不错眼神地盯着他看,看他的手指按住锁扣,线条修长,白得惨淡。
还没等他打开柜门,那勉力的身体撑到尽头,整个人倏忽软下,涂抑迅速上前接住。
“学长!”一时片刻顾不上任何洁癖不洁癖,涂抑把木棉整个身体搂住。
“放开。”木棉难受地呵斥着,然而他现在气血虚弱,声音毫无震慑力。
涂抑不肯松手,他不得不换了个方式:“你把我放椅子上,别碰我。”
“好的。”涂抑下意识就要照做,却见木棉的视线逐渐涣散,眼看着意识正在消失。他改变了想法。
木棉恍惚察觉到涂抑没动,不悦地又催促了一声:“你不听我的话吗?”
涂抑反而将他搂得更紧,直面他责备的目光,大胆地忤逆他:“不听。”
木棉吃惊极了,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涂抑无视他的意愿,不仅没有放他到椅子上,反而把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