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的声音又冷下几分:“你们辅导员知道你在这堵低年级吗?”
彭冠又被震慑到,下意识要答,最后一刻清醒过来:“这他妈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质问老子?”
“你照镜子吗?”木棉的声音冷水一般扑灭他的气焰。
“啊?”
木棉继续说:“你这样的被女生拒绝很意外吗?死皮赖脸缠着对方显得你可爱吗?人家是害羞还是讨厌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一连串质问深得他母亲真传,一箭一箭稳稳扎心。
彭冠胸中喷火:“你他妈想死!”
面无表情的木棉继续发动魔法攻击:“啊。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彭冠歇斯底里:“啊——!”
终于招呼着身后人扑上来,准备把他们俩撕碎。
木棉冷笑,默默侧身让出身后的涂抑,表情像是放出了什么核武器一般胸有成竹。他等着松绳的恶犬一人咬八,脑袋开花。
“学长......”正在这时,恶犬虚弱地喊他一声。
木棉一瞧,想象中的地狱恶犬分明只是只憨笨的哈士奇,只听得涂抑扼腕长叹,“你说你惹他们干什么!”
接着手腕被人拽住,逃命般飞奔。
彭冠等人气势一起,在后面猛追:“有种站住——!”
木棉被拉着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悲愤交加:“涂抑!你——”
“别说了学长!逃命要紧!”
还好木棉对周边很熟,很快发现个藏身的地方,指挥涂抑进去:“前面有个坡,跳下去!”
涂抑松开木棉的手纵身一跳,敏捷地转回来扶住木棉的腰将他接下,两人贴着坡角听见彭冠一伙从上面跑过去,终于得以脱身。
木棉这时候开始和他算账:“你打不过为什么不早说?”
“八个人哎学长!我凭什么打得过?!”
木棉一时语塞。涂抑确实没说要靠打架解决,一切只是他的猜想,不知道为什么,涂抑总是给他一种深藏不露的错觉。
“算了,是我没搞清楚就激怒了他们。”
涂抑完全不记仇,很兴奋地说:“学长你骂人真狠,好爽!”
回想彭冠的脸色,两人噗嗤一下,都乐了。乐完,从坡里爬上路,涂抑关心地问:“刚才碰你了没不舒服吧?”
“没有。”木棉说,“我的洁癖不算重度,提前跟我说的话,碰了就没事。”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了几步,发现涂抑没跟上来,转身一看,那人在垂眸深思。
“怎么了?”
涂抑抬眼,不知道为什么,木棉恍惚在那双纯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西方那种近乎冷血动物般的放射状纤维。
他眨眨眼,聚焦目光想要仔细确认,忽然听见涂抑低沉的声音。
“学长,你的前男友都碰过你哪里?”
第8章 线头它摇啊摇
这话问得莫名奇妙,完全超越了正常的社交距离。木棉闻言一愣,心脏那不知因何而起的跳动又开始了。
“学长?”见他久不作声,涂抑催促般提醒了一遍。
这种问题明明可以不用回答,可涂抑的那双眼睛如此浓郁,仿佛吃住了木棉的灵魂,让他言听计从:“就是情侣之间一些......正常的触碰......”
涂抑双眼微眯,朝着木棉跨进一步:“手?”
又进一步:“脸?”
此刻,两人仅隔着一线距离,木棉微仰着头盯住他的眼睛,灵魂似乎依然在出走。等他恍惚回神时,发现涂抑的手指已经悬在他的嘴边,指腹像是要碾上来:“嘴?”
他慌张退开距离,便听涂抑哈哈大笑,赫然一只灿烂的大狗,“学长别怕,我跟你开玩笑呢,我不会胡乱碰你的。”
“下次别再这样。”木棉心有余悸地警告他。
涂抑诺诺点头,“因为学长总是很严肃我才这样的,学长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再开玩笑了,学长不喜欢笑,学长好像从来没笑过。”
木棉根本没在听他讲话,兀自伸长耳朵聆听片刻,问他:“你有没有听到一种熟悉的声音?”
涂抑张大耳朵,不确定道:“好像是......铃声?”
木棉浑身一震,连忙查看时间,“糟了,晚自习要开始了!”
涂抑倒是悠闲:“预备铃提前五分钟响,咱们五分钟肯定赶不到,就这么慢慢——哎?学长!”
木棉已然飞奔而出。
“啊——学长——!”涂抑赶紧在后面追,一路上咆哮不止,仿佛追的不是学长,而是他离家出走的老婆。
木棉平时精致冷淡,没想到跑步速度这么快,甩开了涂抑好一阵子,才终于在教室门口被追平。
“学长......哈......哈......”涂抑大喘粗气,见木棉也喘息不止,好不容易跑到门口又不急着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