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员工,红玉身段降的很低,甚至觉得如果可以作为领导助理,也不错。
这样的情况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部门主管确实更器重红玉。
但是有一个坏消息是,部门主管一边器重红玉一边又觉得工作不应该只交给红玉一个人,于是也会有一些工作交给同时进组的另外一个同事。
红玉早晨一到公司就开始发报表,中午联系其他部门跟进进展,中午发报表,下午继续催进展,晚上回到家十点,还要再发一次报表,全年无休。
也就是说,在红玉死亡之前,经常是一边举着馍一边敲数字,一边上厕所一边发报表,晚上还要和上级对接人约着吃饭,散摊等公交车的时候手机屏幕的灯光照亮了红红玉硕大两颗黑眼袋。
很重要,很有荣誉感,但全年无休,没有意义。
坏消息就是——领导将工作交给了其他人,却以为交给了红玉,在红玉询问的时候,突然责难“我不是给你说了好几遍了?”。
红玉此时还以为在说公事,明明基于对方作为上级作为本身红玉就很抗拒的压迫感,却还是像是吃了屎似的强迫自己此时此刻必须说清楚:“领导,这份工作你之前没有给我说过。”
“我给你说了好几次了?!”领导将手里的电话重重的砸在桌面上:“你能不能操点心,哎呀我真想一刀杀了你。”
如果是现在红玉,大概哈哈笑两声,只当对方此时是情绪发泄而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操作。
但那个时候,刚刚换了新的岗位,全年无休,甚至周末继续开车回到公司做报表。
已经很久没有睡满六个小时的红玉彻底大脑宕机惊呆了。
满脑子都是——我在说工作你在骂我,你要拿什么刀砍我?水果刀西瓜刀?
领导此时也发现红花表情的难以置信和委屈,当然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只能讪讪找了个借口提前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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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所有人都一如往常的按时下班。
甚至那位和红玉同期来的同事,不知道因为听了什么笑话,笑的更加大声。
红玉还不能下班,她还需要做报表。
雯雯提着一杯咖啡从楼下上来等着和红玉一起下班。
好友相对,红玉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崩溃,眼睛一眨,眼泪已经下来。
雯雯一边安慰,一边有些迟疑:“我听到一些事,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什么事?”
“其实底下的人对你的工作颇有微词。”雯雯眼神深幽,那些嫉妒被包裹成一种关心和不忍:“我之前去综合送东西的时候,听到其他分公司的领导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什么?”
雯雯叹了口气:“他们说,你每次在群里发完通知,还要他们回复收到,市公司大老板都没有要求发送消息回复收到。”
“可是群通知消息发出去,回复收到不是一种礼貌吗?”红玉有些不理解:“以前我们一个部门的时候,主管发布通知我们都会正常回复收到的——”
雯雯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第一重攻击并没有引起红玉的焦虑,又继续道:“就是就是,我也这样的觉得的。但是综合部那些人还说了。”
综合部本就是全公司各个部门的交流中心,没有业绩的压力,自然人一闲就会传闲话。
“那些各分公司的领导说,偶尔从你们办公室经过,远远就看到你在摆弄头发。”
“什么?”红玉有的时候一边看着电脑会随意的抬手玩自己的头发,这竟然也成为了被批评的原因。
——红玉不是怕自己被批评这件事,而是焦虑自己随意的行为竟然会被这样大肆的嘲笑和批评。
就在红玉还沉浸在快要捏一把就要崩溃的地步时,雯雯见状,再加一剂猛料——
“其实你们部门的主管也找过我说你的事。”雯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毕竟之前你上去的时候,她还专门给我打听过你,我说你这个人创意能力很强,找你绝对没问题。她说怎么你和我说的不一样。”
“啊?”像红玉这样的看似低敏感实际上高敏感且之前生活工作关系简单的女孩,在初入错综复杂的办公室里,根本就是一个小鸡仔,认人拿脚踢来踢去。
办公室里,别人错了并不代表你对了。
办公室,就是部门领导主观分苹果的事实。
“她其实让我劝一下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雯雯迟疑了一下:“她说你特别敏感,经不起被批评,有一些工作和建议都不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