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的模样,脸是鹅蛋脸,皮肤白白的,短发,经常穿着一套红色的运动装。”庄洁说着,忽然抬手挡住了眼睛:“可是她忽然之间就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我跟着记忆来到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的教室,她都不在,她留在了窗外有槐树枝桠的三年级班级里,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讲,经常望着窗外的树发呆,被老师批评。”
“会不会是转学了?”谢嘉弈递上纸巾帮忙一起寻找答案。
庄洁摇摇头:“她就是学校旁边村子的孩子,后面她消失了,应该和当时班上的其他女生一样,在某个寒假暑假的节点,就被父母定亲不来上学了。”
在庄洁的眼中,同桌是唯一带给她人类最豁达无私感情的来源,这样的感情支撑着她走了很久很久,却突然有一天在无人知晓无人在意的情况下消失了。
“好无聊。”
“没意思。”
“我不知道一天干什么,为什么干。没有人在意我,我也没有在意的人。”
“直到那一天在集市上,我看到了豆豆。”
“我俩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走过来对我说,走吧,我就这么的跟着他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杀人的?”
终于到了关键点,血继尧的后背浸出汗水,不由得将后背在椅背上蹭蹭。
庄洁一直面朝窗外方向,听到谢嘉弈的问题,陡然的转了过来,呆呆的看着谢嘉弈:“杀什么人?”
“就是你们家猪圈里的那些遗骨。”
“啊...”庄洁再次沉默,只是右手食指轻轻敲击腿侧,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在等谢嘉弈主动爆料,确定警方知道多少。
谢嘉弈没有如她所愿,而是及时转移话题:“哎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聊前两天医院护士长被袭击的情况,还有城中村男子被割喉的情况吗?”
“嗨,”听到谢嘉弈转移话题,庄洁明显松了口气,抬手挠挠鼻侧沁出的汗水,大咧咧摆手:“我当时被豆豆拘禁的时间太久了,一出来突然的自由,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结果那天我正睡觉,就听见外面不停的批批叨叨,一会儿说世界要爆炸了一会儿说社会要崩溃最后又说大家都辞职,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感觉我人没上一天班,但班气比谁都重。”
“哟,你还知道班气这个词,不应该呀,”谢嘉弈敏锐的抓出:“如果照你说的豆豆囚——禁你了,怎么还可以让你上网溜网络词汇。还可以搜刑事审讯技巧课程呢。”
谢嘉弈特意点出对方的词语使用错误,夹杂着今天调查出来的内容,敏锐的望向对方——
“啊?哦。”被拆穿的庄洁讪讪的挠挠脖子,随口找台阶:“那不是后来这么多年有了点感情,他又知道我根本跑不了,才找邻居要了下密码。”
谢嘉弈并没有拆穿她,而是继续扬扬下巴:“那那个城中村的男人呢?”
“那还真的不能怨我。”庄洁一脸真诚的望着谢嘉弈。
看到谢嘉弈回望自己的眼神,庄洁特意点点头,算是表示肯定。
然而谢嘉弈心中——什么叫那还真的不能怨我?
也就是说,之前的可以怨她?
不等谢嘉弈细想,庄洁继续——
“谢大哥,你结婚了吗?”
“啊?没有。”
听到谢嘉弈的答案,庄洁表情有些开心,很快又悲伤起来:“那你是不知道我在豆豆那受到的苦。”
庄洁双手捂着脸,不敢面对谢嘉弈:“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豆豆长得就像个熊,他说什么我都不敢反抗,因为我一旦反抗,你也看见了,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打我。”
说到这里,她指指自己的小腹:“之前的伤医生也给你说过了吧,他对那方面的癖好怪异能一天从早到晚不让下床,只要不满足他,他能打死我,我怀着孕的时候他都要搞我,我没同意,直接就说让我以后不要生孩子,要看看孩子在肚子里什么样子——”
太残忍了。
任谁都听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是的,我是做错了事情。”庄洁的手边已经放了一堆擦眼泪擤鼻涕的纸团,她甚至还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才泪眼朦胧的望着谢嘉弈:“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害怕医院的那个味道,还有那个护士长又密又强的声音,我就想出去透下气。但是我没钱,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里,我就漫无目的的走,不知道咋的就走到那个城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