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弈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撕下来放进口袋里让跑腿赶紧帮忙带回家。
他不理解,一个和稍微熟稔的人沟通时热情又可爱大气又仗义的女生,怎么可能在另外一个维度,对着地位不如自己高的其他同类做出如此匪夷所思尖酸刻薄的行为。
不仅仅是底层人就喜欢刁难底层人。
而是,这才是庄洁,她就是心理扭曲,极度的利己。
果然,等到吃完饭离开餐厅,庄洁又恢复了刚刚的善解人意:“谢谢你,谢大哥。”
不等谢嘉弈回应,庄洁这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呀,我叫你谢大哥可以吗?”
“这不合适吧,”谢嘉弈大步朝前走,边走边开玩笑:“我把你妈妈叫大姐,你至少是不是得叫我叔叔。”
这是庄洁第一次受到谢嘉弈的明确拒绝,她的脸色黑了下来。
谢嘉弈哪里知道对方没有回应其实就是生闷气,一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看到谢嘉弈要提前结束这次约会,庄洁有些急了:“谢大哥,谢大哥,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看个电影吧,我上次去电影院还是小学的时候,跟着我妈在门口花五毛钱买一卷用报纸裹成蛋卷形状的瓜子,做那种翻版的椅子。”
谢嘉弈看看时间有些抱歉:“今天第一次出来,就玩到天不黑不回家,不太好吧?你妈一定会骂我的。”
第二次拒绝庄洁。
“可是——”庄洁还想说些什么。
许星柏的信息忽然传来,谢嘉弈本能的抬手示意身边人暂停,自己先回信息。
“小谢,首先,运营商这边给出庄洁手机的浏览记录,各种都有,看电视的看小说的做菜的,从侧边表明庄洁至少是思想自由,上网自由。另外,她浏览大量有关心理行为的分析,以及如何处理尸体的方法和无尸体检方如何起诉的情况。”许星柏坐在运营商线人办公室吹着空调,继续和谢嘉弈发消息:
“我早上去了庄洁以前的小学,很多老师对她没有印象,但是——”
“谢大哥,我们再逛一会儿吧,你看路中央那里有个猪——”庄洁还在谢嘉弈身边企图获取注意力。
谢嘉弈一只手举着手机,空出一只手竖起食指面向庄洁轻碰了一下食指,示意对方安静——
这才微微侧脸背过庄洁,继续和许星柏沟通:“你说。”
许星柏继续:“庄洁那届毕业很多年很多人都联系不上了,但是她的数学老师提供了一件事情,就是当年庄洁在班里,算是家里条件好长得又好看大家都很在意她的想法。结果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老师当时说第二天数学课要考Π的小数点后十四位。老师说,当时给大家说了几句,属于自愿自觉行为。结果,庄洁第二天在数学课上课前,告诉大家老师一定会考这个点,且一定会一个人一个人往过轮流考,如果没有背过,就会很惨。她受不了,她要抗议。”
“她要求和她一起没有预习的同学一起离开教室,躲在学校后面的假山上,将这节数学课躲过去。”
“有些同学不同意,说准备课间看一看。庄洁问:你能保证你一定会背过吗?”
“于是所有人想着,随大流的抗议和逃避就是一种非常安全的行为。”
“....哈?”谢嘉弈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想想:没有记住给老师说一下,以后记住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走那么极端的方式呢?
“不止如此。”许星柏继续:“老师后来发现是小孩子将自己的要求想的太极端了,于是安排课代表让大家回来继续上课。课代表来找庄洁她们,很多孩子相信既然老师这么说了,就乖巧的回学校继续上课。而庄洁和课代表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后一排跟着大家往学校走。庄洁问课代表背过了吗,课代表说背过了。等到所有人听到课代表的呼喊的时候,才看到他已经沿着山坡滚了下去,而庄洁站在路边一声不吭。数学老师说自己能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小学生组织的抗议活动。”
谢嘉弈听到庄洁的极端行为,抬起头正看到对方望着自己微笑,下意识心里发怵,清清嗓子:“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过来。”
电话挂断,谢嘉弈的理智轻吁一口气:这些都是间接证据。
想到这里,谢嘉弈忽然想起之前庄洁承认的在城中村割喉的那个男人——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我聊那个被你杀害的男人吗?”两人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庄洁四下环顾身体不由自主的来回晃悠明显已经很焦躁,谢嘉弈本想找个什么地方聊,最后想想干脆在车里更加适合聊天:“要不我们在车里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