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嘉弈也是坐在椅子里半天起不来。
体力上的劳动并没有多么辛苦,但难以言喻的心理活动压的人喘不过气。
为什么这世界有人可以那么轻而易举的将别人的人生捣成一团乱。
却还如此坦然与无辜。
不知不觉又是到了晚上十点。
谢嘉弈将自己当天工作日志登记完毕, 检查赵荔和林海发来的当天工作进展, 安排次日工作内容之后准备下班——
“星柏哥, 我这边结束了,你不回家吗?我们可以明天早上找一下郑欢。”
“许星柏?”谢嘉弈这边喊了半天发现没有反应,从里间办公室出来才看到许星柏在沙发上已经累到睡着。
谢嘉弈将自己的外套搭在旁边椅子上,半跪在地上静静的望着对方。
均匀的呼吸声伴着初夏的夜风,令人莫名觉得很心安。
谢嘉弈从来没有如此毫无顾忌的观察过许星柏。
他长的完全在谢嘉弈的欣赏点上。
有着非常完美健康的脑袋, 鼻梁高耸,剑眉星目,没想到在他耳朵轮廓边还有一颗不易察觉的痣。
谢嘉弈忽然想起之前两人一起抓捕曹大勇的时候,冻成冰棍最后被人送回酒店之后,两人彼此支撑着,自己将他丢进浴缸里时, 被许星柏抓紧手臂的感觉,以及两人不小心碰到嘴唇时的感觉。
像是一颗石头掉进沉静的湖面,湖面中心很快恢复平静。
然而很久之后, 越来越大的涟漪推向了湖边。
这样深情的双眸如果遇到心爱的人时, 会是怎样的温柔。
这样的嘴唇,如果遇到心爱的人时,该怎么拥吻。
想到这里,谢嘉弈陡然向后一跌, 坐在了地上, 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摸着自己的胸口狂乱心跳,喉结滚动:谢嘉弈你是变态吗?你在想什么!
许星柏被动静吵醒, 睁开了眼睛:“谢队?”
“起来吧,我送你回家。”谢嘉弈胸口起伏不定,脸颊涨到通红,逃避对方好奇的眼神,佯装着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刚有点累,摔了一下。”
“咋没摔我身上呢。”许星柏也跟着站起身,随意的将谢嘉弈的衣服拿起来递给对方:“真是,这么好的机会被我错过了。”
——跟了谢嘉弈这么久,其他的没学到,接梗能力倒是一次比一次强。
“唔...”谢嘉弈挠挠脑袋,佯装没有听到。
许星柏直觉对方情绪不对,眼波流转提出最有可能导致的原因:“谢队你怎么了,冯局扣你KPI了?”
“没有。”两人来到车上,谢嘉弈坐在司机位置,透过后视镜观察许星柏坐在副驾驶。几次想要说些闲话,却又自己怀疑自己的动机是不是有些变态,只能几次张开嘴,最后又抿紧嘴唇。
只是越来越不想去想,却偏偏不断的回忆。
回忆卫生间里水蒸气氤氲中许星柏宽阔的胸膛,炙热的体温——
以及,在漫天寒风里,许星柏用力将谢嘉弈抱在怀中,仰起头如临大敌似的四下环顾,之后低头重新将谢嘉弈抱的紧了些,甚至用脸颊去碰谢嘉弈的额头。
以及,墨蓝色的天幕做背景,许星柏一脸紧张与关心的望着谢嘉弈。
不行了不行了,心脏抽的疼。
“谢队,明早几点在哪里会和?你想吃什么?”
等到汽车到达许星柏的小区门口,许星柏并没有急于下车,而是乖巧的躺在副驾驶上,侧脸望着谢嘉弈。
眸光在晦暗的车厢内闪闪发亮。
“我明早有事,你自己走。”谢嘉弈莫名逃避对方的眼神,宛若一个滴滴司机双目紧盯着前方的红绿灯,面无表情。
“啊?”许星柏有些奇怪,下意识提醒:“现在还没确定郑欢的具体位置,明天我们是在乔家村集合吗?”
“唔...”
“我自己?”许星柏没理解许星柏犯什么病,指着自己想了几秒:“我自己明天坐地铁到长途客车站再坐个蹦蹦车和你汇合?”
“我倒是不介意路途颠簸,就是有些浪费时间,我怕我到达的时候你都走了。”
谢嘉弈狠狠闭上眼睛,握着方向盘的关节泛白,默念三遍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深吸一口气:“明早九点,这里汇合。”
不等许星柏继续说话,谢嘉弈:“你别给我带饭,我自己买。”
许星柏前脚刚下车,随着车门关闭声响的瞬间,谢嘉弈的车已经离开。
只留下许星柏一个人望着离开的车尾巴,歪着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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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弈坐在车里,借着暗黑的环境,隐藏着自己的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