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时曼又气又急,这又关洛雪什么事?难道洛雪有这个本事让陆老爷子退婚吗?
还有,什么外面那个男人,她妈到底在说什么,还嫌按在洛雪头上的罪名不够多吗?
时洛雪抿紧嘴,他高兴吗?他当然高兴,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逼他嫁给不喜欢的人,陆叔叔也不会因为吻了自己侄子的未婚夫,而心生后悔。
他走到叶琳面前,伸手将他妈扶起来,被狠狠推开,也不生气。
时洛雪脸色平静:“我不需要你同意,只要他爱我就够了,”他看向时奕庭:“我很感谢时家对我的养育,欠时家的,我会慢慢还。”
时奕庭一惊,随即怒道:“时洛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因为你妈两句话,你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时曼也急道:“洛雪,你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妈也是在气头上,她本意不是想骂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是知道的。”
时洛雪看向时曼,他笑了笑:“你相信吗?”
见时曼愣住,时洛雪又重复了一遍:“你相信吗?”
时曼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但凡有人见过时洛雪这十几年的遭遇,都说不出叶琳刀子嘴豆腐心的话来。
可是……她该怎么办,要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这个家散掉吗?
“洛雪,你先回房,让我跟爸妈说几句话。”
时曼哑声开口。
叶琳恨声道:“让他走!我倒想看看,没有了时家,他时洛雪算个什么东西!”
“妈,你不要总是这样好不好?”
时曼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她妈永远要说这种气话,难道她看不出来这个家要散掉了吗?
时洛雪向楼梯方向走,叶琳看着他的背影,怒火冲天:“管家!你上楼亲自看着,属于时家的,一件也别想让他带走!”
她拦住一脸焦急的时曼,不准时曼上楼,同样也不准时奕庭上去。
“从今天起,你们谁要是敢私下帮时洛雪,别怪我翻脸。”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时奕庭再愤怒,也不可能跟儿子断绝关系,他怒不可遏地看着叶琳:“你这个疯子,非要把全家搅得鸡犬不宁,你才开心是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结婚!”
“我搅得全家鸡犬不宁?是谁在我孕期出轨?是谁在外面组建家庭?时奕庭,别出来装好人,你要是真心疼自己的儿女,就不会在外面组建家庭!”
时曼看着互揭老底的父母,眼眶酸涩,这个家从根源上就是坏的,就算今天洛雪不走,也早晚会散。
……
陆家老宅在并州一座深山之中,虽然四周村落已经破败没有人烟,但老宅有专人照看,打扫得仿佛陆家世世代代都没有离开过一样,每一处都一尘不染。
祠堂里光线阴暗,陆老爷子拄着拐杖,他看着面前熟悉的灵位,思绪飘远,仿佛回到了六十年前。
外人只知道他给陆璟和时洛雪订婚,是为了报答时家,是陆家欠时家的债,却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六十多年前,世道大乱,到处都是饥荒,陆老爷子的爹娘从外面捡回来一个孩子,收作养子,养子跟陆老爷子朝夕相处了三年,后在战乱中失踪。
这个养子,就是已经去世的时老爷子,时暮。
十多年后,经历无数风风雨雨的陆家少爷再次碰上了当年的养子,幼时的情谊让他们再度并肩作战,在战乱中结下深厚感情。
一次意外,陆家少爷暴露行踪,即将被抓去严刑拷打之际,时暮站了出来。
因这一次意外,陆家少爷终日活在悔恨之中,直到三十年后,他在淮海再次看见时暮,才知道时暮被关了三年,并没有死,只是落下了终身残疾,永远只能坐在轮椅上。
想起当年的事,陆老爷子心中依旧满是悔恨,特别是他没能遵守与时老爷子的约定,让时洛雪嫁给陆璟。
陆老爷子看着面前好友、同样也是弟弟的灵位,难过道:“小暮,我没能遵守与你的约定,是我对不起你。”
一旁的助理适时递上帕子,陆老爷子接过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跟灵位说话。
陆向阙站在祠堂外的廊道,他一身黑色正装,面色冷淡,陆老爷子的悲伤,并不能打动他。
暮色苍茫,山林上方星子现身,祠堂里里外外都点上了烛火。
陆老爷子擦干最后的眼泪,他拄着拐杖转身,悲伤的脸色在看到廊道上的陆向阙,变得极其冰冷。
“向阙,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姑祖母都让你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