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一番话,曲郎君忽然觉得后背都发凉了,连忙拉着乐昭回:“说得是,放心吧,我和昭昭会小心的。”
小苕儿隐约知道大人们是在说姑公,但理解不了话里的意思,便跑过去趴在程天石腿上,问:“爹,你们在说什么呀?”
夏小曲觉得有必要和儿子提一下这事儿了,不然他会一直把吴老大当亲戚,万一以后吴老大真起了歹心,那小苕儿才是最危险的。”
程天石眯着眼睛看了看儿子,犹豫半晌后才揉着他的头道:“崽崽,我们和姑婆是一家人对不对?”
小苕儿乖巧地摇了摇头,伸出小手开始数:“我知道的爹,姑婆是爷爷的亲妹妹,是爹的亲姑姑,爹爹早就告诉过我啦,我都记得的。”
“嗯。”程天石顿了顿,接着道,“可是现在姑婆和姑公不是一家人了。”
“为什么呢?”小苕儿歪着头问,有些理解不了,夏小曲便对着他比划,“苕儿,姑婆和姑公分开了,你看姑婆他们现在不是住在镇上吗?”
小苕儿如大人一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程天石趁机道:“苕儿,所以往后若是姑公要给你吃东西,或者要带你去什么地方,你不能答应,知道吗?”
“更不能让姑公抱你,不能和他单独待在一起,知道吗?”夏小曲忧心忡忡地比划。
曲郎君看着夫夫俩紧张的样子,不禁开口:“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啊?”
话音落下,乐昭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爹爹,你忘记那个哥儿了吗?”
说得也是,吴老大养的那个哥儿看着比吴凤光还小一点,有些事是很难说的。
曲郎君立马闭嘴,只担忧地叹着气。
*
新的一年到了,大年初二舞龙灯。
程天石如往年一般担起举绣球的活,夏小曲清早起来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等着他们过来呢。
小苕儿在梨树下堆了个可丑的雪人,还非说和他爹一样帅,结果来舞龙的人们见了一个一个的差点笑抽过去。
彭盼水舞狮,都忍不住掀起头套来朝程天石道:“天石,你在你儿子眼里帅得很特别啊。”
“那当然啦,我爹就是最特别哒!”
夏小曲无奈地看着听不懂还一脸傲娇的儿子,只能笑了笑。
一行人将院子闹起来以后收拾东西要去下一家,程天石面无表情地朝吴老大家方向走,却忽然听见举着龙头的老林道:“天石啊,别去了,他不在家。”
“新年大吉的,不在家上哪儿去了?”
“谁知道啊,估计在赌场过年呢吧。”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程天石不再多言,立即调转脚步朝程二伯家走去。
程二伯前不久才添了孙女,因此一场表演结束后肖郎君打赏了不少。
而后又问:“你们有谁家要狗崽不?”
“咋啦啊,你家狗不养了?”彭盼水问。
“这不是我小孙女一挨着那狗毛就不舒服嘛,她娘说干脆把狗崽送出去算了。”肖郎君无奈地道。
彭盼水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我家塔塔养不好,冬冬那脾气我怕他成天就抱着狗咬,还是算了。”
说完戳了戳一旁坐着歇息的程天石,道:“天石,你家养一只呗,反正苕儿也大了,应该不怕狗。”
程天石轻笑一声,回:“他倒是喜欢,爱得很,可小曲儿不想让他养。”
“要不你回去和小曲商量商量?”肖郎君试探着道,“不然这狗崽被扔了也是可惜。”
闻言,程天石扭头看向睡在院子角落里的小白狗,眼里有些不忍。
这天气比较冷,狗窝挡不住严寒,它被冻得瑟瑟发抖。
“行吧,我回去问问小曲儿,他要是同意的话我就来抱狗。”
“诶,行,你回去问问。”肖郎君笑开了花。
日头转下,村里还剩下程大伯家没有添过喜气,几人稍作休整后便打算过去,可有几个不是很乐意。
“他家门槛我都不想踏。”老林嘟囔着。
这也难怪,本来程大伯家的名声就差,再加上去年程尔发了疯,突然朝他们泼泔水,将人气得不行。
“我看呐,就是包山去年那句唱词惹到他了,什么儿孙绕膝,荣耀满堂。”
“说得对,我现在瞅着那小胖是越来越不像程尔了,倒和那个阿力有几分……”
“行了,歇够了就走吧。”程天石起身打断了他们的话,道,“按照规矩来,他家若是关了门,那咱们掉头就走,若是没有,那我们无论如何也得演上一出。”
老林叹了口气,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道:“是啊,总得走一趟,大家伙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