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湘月正坐在床上哭,曾珍给她端了一碗米酒汤圆,劝:“早饭就没吃,这会儿多少吃点吧,爹那里你别着急,再好好说说,会有转机的。”
“爹那么固执,他不会同意的。”吴湘月哭得抽抽搭搭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曾珍也就不再劝她吃东西,而是接着道,“瞎说,爹要是真那么固执,当初怎么会同意你去城里念书呢?”
“因为那是娘用和离逼他的,他怕了才同意的,现在他不怕了,所以根本不会让我回去的。”吴湘月哭着说出了当年的事,曾珍也不知该怎么说,再加上她才过门,也不好说公公的坏话,只能将自己和凤光商量好的事提前说了出来。
“你别担心,爹不同意就算了,我和你哥商量过了,到时候你偷偷走,我们供你念书,你哥已经在想办法挣钱了,不会让你就这样嫁人的。”
吴湘月听了哭得更狠,趴在曾珍怀里不愿起来。
夏小曲在外边敲了敲门,曾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收拾收拾,然后起身去开门,笑着道:“夏嫂嫂,什么时候来的啊,我都不知道,快进来别冻坏了。”
说完侧身让开了路,伸手去抱小苕儿。
“让我抱抱小胖墩。”
冬天太冷了,小苕儿穿得多了些,夏小曲拍了拍儿子的屁股,接着走过去找吴湘月,却发现她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这是?”他比划着。
吴湘月撅着嘴一脸委屈,猜测夏小曲应该是在关心自己,便憋着哭腔道:“嫂子,我爹让我嫁人,我不想嫁。”
说完,哭着将事情的起因都讲了一遍,原来是邻村的马二虎在吴凤光的婚宴上看中了湘月,托人来说媒,五姑父给答应了。
那马二虎是马郎君他二弟的儿子,五姑父想着都是熟识的,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可五姑却不干,吵吵着骂他老糊涂了,说那马郎君是个什么东西,嫁给他侄儿能有好?
五姑父同她争辩:“你这人真是不讲理,那马郎君是马郎君,马二虎是马二虎,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瞅着那孩子高高大大的不错。”
“不错,不错你自己嫁去,反正我家湘月不嫁。”
“不嫁?不嫁她想干嘛?难道还想在家待一辈子?又或者是念一辈子书?”
“那不用你管,我的湘月在家也好,念书也好都不用你管,我自会管她一辈子,反正不会让她嫁给马二虎。”
五姑和五姑父吵完的第二天吴湘月就知道此事了,她生气又自责,连早饭都没吃,躲在房间里哭,曾珍便煮了米酒团圆来哄她。
夏小曲听完所有事后将湘月揽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知道自己比划再多的手势湘月也看不懂,因此还不如一个拥抱来得实在。
回去的路上他将此事和天石一说,程天石眉心一皱,道:“怪不得今天凤光一直跟我打听镇上的活,他说不怕辛苦,但要来钱快的,五姑也旁敲侧击地问我去不去洛城,原来是这样。”
“湘月她不想嫁。”夏小曲比划着。
“当然不能嫁了,那马二虎是个什么货色啊,吃喝嫖赌什么都来,把家里都嚯嚯光了,白长那么高的个子了,一点儿也不顶事。”程天石骂道,别说是五姑不同意,就连他这个当哥的也不同意湘月嫁过去。
夏小曲想起湘月哭成那个样子就觉得可怜,比划:“天石,我们得帮帮他们。”
以前五姑对他们夫夫那么好,不能这个时候撒手不管。
小苕儿趴在程天石怀里无聊极了,抓着他爹的头发抱着脸就开始啃,小家伙已经长了两颗牙齿,又狠着劲儿,程天石有些招架不住,一边轻轻捂着孩子的小脸一边歪着头躲避,艰难地道:“回家吧,先回家,他又啃上瘾了。”
夏小曲伸手去捏小崽的嘴巴,假装凶他,心道:不许咬你爹。
小崽惯会看脸色,一见夏小曲板着脸立马就怂了,瘪着嘴巴就开哭,还朝他伸手:“大,大~”
他还不会喊爹爹,只能发出一些单音。
起初夏小曲担心得很,见小苕儿好几个月都不会说话,特别害怕大哑巴的他生下一个小哑巴,后来见小苕儿开始牙牙学语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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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程天石套了马车要带一家人去镇上赏花灯,五姑带着她家湘月匆匆赶来,让他们夫夫给带去镇上。
“天石,你五姑父玩灯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把我家湘月带去镇里,她要去洛城。”
“洛城离这儿那么远,骑马都得走半个月,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去?”程天石担心,夏小曲也觉得不妥,想了想比划,“这样不行,让天石送她吧。”
程天石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们决定今晚一定要走,那我就去收拾一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