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到有人说不让柳尘舒再投胎时,容昇心中不再平静了,他指腹收紧,茶杯在他手中裂成了几瓣。
小吉子赶紧拿帕子来给他擦:“圣上,没事吧。”
容昇还捏着茶杯的碎片,手心都被划破了,鲜血正从指缝中溢出,这看得小吉子慌了神。
过了会,容昇才撒开手,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茶水和血,现在他也就只能无能狂怒一下,还不能当众把那名诅咒柳尘舒的人打一顿。
小吉子一脸着急:“圣上,您流血了,奴才去找郎中过来。”
“回来!我没事。”容昇将帕子在手上缠了一圈,这样就完事了,也不管血能不能止住。
“您刚才怎么了?”小吉子不懂圣上怎么突然就怒了,好像也没人招惹啊。
容昇一语不发,起身离开了茶馆。
小吉子拎好东西,跟上去,不敢再多问。
天下那么多人都希望柳尘舒死,但容昇不希望,他只希望柳尘舒好好活着,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和光同尘,与卷同舒。
容昇离开茶馆,没有回宫,而是去了柳尘舒的府上。
没有下人通报,容昇一路顺畅地穿过前院,来到柳尘舒居住的小院里,看到卧房的烛火还亮着,窗纸上映出了柳尘舒的影子,光看影子还以为是个柔弱美人,实际上比老虎还要凶狠。
容昇站在院中盯着那道影子看了一会,才让风兮进去通报。
“大人,圣上回来了。”风兮为什么要用回来这个词呢,因为圣上经常死皮赖脸地睡在这里,几乎把这里给当成寝宫了,所以这里算得上是圣上另一个家。
柳尘舒以拳抵唇,轻咳道:“让他早些休息。”
他刚说完,容昇就已经一只脚踏进来了,看到柳尘舒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还在处理各地呈交上来的奏书,再一想到茶馆内那些咒骂的声音,容昇只觉得一阵怒火在心底燃了起来,他大步走过去,抢走了柳尘舒手中的朱笔:“相父也应该早些休息。”
柳尘舒皱起眉头:“你……别太放肆!”
“我早就放肆很多回了。”容昇一步步得寸进尺,早就不知道放肆了多少回,柳尘舒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他可一点都不忌惮:“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抱你。”
容昇从小就长得比同龄人要高很多,虽说他现在才十几岁,但是已经比柳尘舒都要高出一点点点了,加之他没事了就会院中习武,自己琢磨些招数,将体魄练得精壮有力,不像同龄人那般清瘦,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将柳尘舒抱起来。
柳尘舒继续皱眉:“给你脸了?”
容昇见他不听话,弯腰将他一把抱起来。
柳尘舒刚要动手,就扯到了伤口,白日里他就已经扯到过一回了,现在又扯一回,伤口好像裂开了,疼得他脸色更加苍白,白到近乎透明。
容昇见有血渗出来,忙把他放到床上,怒喝道:“柳尘舒,你真以为你的命很硬吗?”
柳尘舒被喝了一声后,呆滞住了。
容昇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很快收敛起来,叹了一口气,放软语气说:“我不希望你死。”
柳尘舒呆呆地平躺在床上,一头墨发散了满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在黑暗中徐徐盛开的、绮丽无比的花,并且散发着致命的芬芳。
容昇被迷得有些恍惚,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一下柳尘舒的脸。
“啪!”柳尘舒用力将这只手给拍开了:“滚出去!”
第15章 暗流涌动
容昇走出房内,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打红的手背,心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被羽毛给挠了一下。
小吉子觉得圣上像个受虐狂,上赶着让首辅打。
“圣上,奴才给您上药吧。”之前手心被划破了,都还没上药,现在手背又给打肿了,让他们这些奴才心疼。
容昇在手背上揉了两下:“不用。”
他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一点小伤小疼根本不算事。
小吉子张嘴欲要劝两句,容昇就已大步走了,去了旁边那座别院,这是柳尘舒安排给他的地方,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宿在这里,离柳尘舒很近,有一堆死侍保护着他,住着比宫里要安全得多。
府上还住了几十个幕僚门客,容昇回自己院子的路上,会碰到一两个。
若是正常来说,这些门客能碰到皇帝,自然是欣喜若狂,然后极力地展现自己的才华,好为自己谋一条更广阔的出路,可惜当今皇帝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
因此这些门客大多都是表面恭敬,见到容昇后行个礼就完事了,没有人想在容昇面前卖弄自己的才学。
但有一人例外,这人姓展名轻,是最近不久才被招募来的,他的籍贯在远离京都的桂川,因才华横溢,写得一手好文章,被人举荐到了柳尘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