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不懂政事,但这么多年她都很坚定,不管周围人怎么骂奸臣,她都不会跟着一起骂,她知道周围那些人也不懂政事,只是在跟风骂罢了。
她很清楚自己无知,也很清楚身边人的无知,因此她没有去劝说身边的人,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
小女子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又哭着问:“大人,民女该怎么救您?”
“回去吧。”柳尘舒也不知道该怎么救自己:“天命如此。”
小女子试着把柳尘舒拉上来,可她力气太小,试了几次都无果,却仍不肯放弃,直到城门下有人注意到她,并呵斥了一声:“谁人?”
柳尘舒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喊道:“走。”
小女子不甘心,可也没有办法,眼看着守卫就要上来了,她只得转身跑下城楼。
小女子离开时,最后回望了一眼,她看到柳尘舒孤零零地悬挂在城门上,如一枝快要凋零的凌霄花,让人为之心碎,她很想做些什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边关狼烟四起,战争的号角再次来袭,天不亮,敌军就发起了总攻,城门最后还是被破开了,再也守不住了。
李瑜手底下仅剩的一万人,被杀得只剩下三千,三千人又如何能敌得过十万敌军。
军师展张二人,力劝李瑜带着剩下的将士撤退,撤到盲山,等待援兵。
李瑜的性子跟杨智差不了多少,他虽然要理智些,但也有倔犟的一面,直接跟两位军师说,就算是战死沙场,也绝不撤军,定要守住城门,不允许敌军踏进北离境内。
此时的李瑜已经受了重伤,站都站不起了,还要去杀敌。
展轻和张言只好去劝看起来鲁莽的杨智,本以为要废一番口舌,结果没想到杨智同意了。
杨智扛起受重伤的李瑜,带着剩下的三千将士,撤到盲山上躲一躲。
李瑜亲眼看着城门被破,看着敌军进入到城内大肆破坏,他红了眼,咆哮着说:“敌军要踏进城,也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杨智一句话没说,扛着他,迅速撤退。
刚撤到盲山,他们就见到了援军,容昇连夜带兵过来驰援,可还是晚了一步,城池已经被敌军给占领了。
李瑜带着伤,摇摇晃晃地跪下请罪:“圣上,是末将无能。”
容昇看着李瑜身后那些残兵,一个个饿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这样又如何能杀敌,李瑜能撑到现在,已是大功一件了。
容昇抬了抬手:“起来吧。”
敌军占领城池后,并未罢休,朝着盲山这边追了过来,势必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听到敌军吹起了号角,容昇也命人扬起了旌旗,随着战鼓声起,两军在盲山展开大战。
容昇手中的长枪抡起一次又一次,鲜血重复溅到他脸上,糊了厚厚一层,已看不出他本来面目,他彻底杀红了眼,嘶吼着将长枪捅穿敌军的心口,再用力拔出来,尸体一具具地在脚下堆叠,成了小山状。
寒月盲山万骨枯,一杆长枪守家国。
容昇带了十万士兵前来驰援,中途跑了三万,仅剩下七万而已,这七万将士没吃过一顿饱饭,可在这一刻,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在为谁而战。
这一仗,成功打得敌军丢盔卸甲,退回到了城门外。
容昇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站在尸山上,手中拿着一面令旗,往前一挥,身后的将士们看见号令,英勇无畏地往前冲,这下轮到他们对敌军赶尽杀绝了。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第77章 起兵回京
容昇骑上马,带领着将士们往前冲,战场上杀声震天,伴随轰隆隆的冬雷,全军气势磅礴,无人可挡。
“杀啊!”
每一个将士都知道自己是在保家卫国,他们无比荣耀。
敌军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溃散而逃。
杜远山坐在马背上,遥遥望向容昇,他这些年一直镇守边关,多年都未回京了,上一次回京,还是少帝登基大典那日,那时候少帝像个小鹌鹑似的缩在柳尘舒身边,看着没有什么气度,转眼十年过去,少帝已完全脱胎换骨,再也看不到当年的影子,现在这副模样,才配让人俯首称臣。
容昇右眼溅入一滴热血,将整个眼眶都染成了血色,他浑然不觉,抡起长枪继续杀敌,他想守住自己的疆土,也想守住这份将要送给相父的聘礼。
容昇一枪下去,捅穿敌军的甲胄,将身边最后一个敌人杀完,他从容悠闲地用袍边擦了擦手,随即从胸前掏出一块如云似雪的白色绸缎,他不想弄脏这块绸缎,还特意擦了手,结果鲜血早就浸入了衣物里,将这块绸缎给染红了。
容昇看到洁白的绸缎上多了一片刺眼的血迹,心口再度绞痛起来,这种绞痛已经持续一天了,他也不知是何缘故,大抵是太想柳尘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