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些腼腆:“我老家在北桉,从小就在那长大,中文自然不错,来纽约也只是来洽谈生意。”
北桉,又是北桉。
周钦玉笑容一敛,他忽然感到兴致缺缺。
“你呢?你是这边土生土长的ABC?”
男人又问,他看起来对面前的这位东方美人十足的好奇。
“不是,”周钦玉摇摇头说,“我也是北桉人。”
男人面色显然有些惊讶,后来再说些什么,周钦玉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只是闷头喝酒,他喝了很多杯酒,男人也是,两个人喝到最后,距离自然越来越近,周钦玉能感到男人的嘴唇在慢慢靠近他的脸颊,想要吻他。
快要碰上的那刻,周钦玉皱眉端起酒杯,横在了两人中间。
“你,”男人面颊酡红,声音有些含糊道,“你可以让我亲亲你吗?”
“不可以,”周钦玉语气冷漠道。
*
倒挂着的自己是什么样?
周钦玉仰躺在床上,他问男人有没有烟,男人说有,递给他,帮忙点火。
烟雾朦胧之中,周钦玉的面容也模糊起来,男人轻声说:“你漂亮得不像真的。”
“那像什么?”
“绛紫色的旗袍,或者,圣托里尼岛的教堂?”男人说着,眼神痴迷。
“啧,”周钦玉笑着吐出一口烟雾,“真文艺。”
“你之前和别人试过吗?”
周钦玉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抬起眼睛道:“什么?”
“一夜情。”
“没有呢,”周钦玉说。
“那杏|分隔线|交呢?”
周钦玉挑了挑眉,食指轻点嘴唇道:“用嘴巴|分隔线|吞过算吗?”
男人瞬间明白话里暗藏的意思,他耳尖发热,又道:“你那么做,我实在不敢想象。”
“而且,”男人眼神飘忽,“而且你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是吗,”周钦玉笑,“你以为什么样?”
“风情万种,媚骨天成,总是不缺经历的。”
即使话里意思已经足够隐晦,周钦玉也明白了,他淡淡笑笑,说:“所以这不就找你来试试吗。”
男人眼睛亮了亮,说:“那我可以亲你吗?”
周钦玉问:“你想亲哪?”
“小腹,可以吗?”
周钦玉没点头,也没有拒绝。
男人以为默许,他凑过去,将周钦玉薄薄一层毛衣堆叠到上头,随后,他眼里的期待不禁转变成惊喜,他实实在在愣住了,又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
他盯着那朵摇曳生姿的缠枝牡丹,下意识就要吻上去,可还没贴近,就被周钦玉轻轻推开了。
“不好意思,”周钦玉说着道歉,却丝毫没有什么愧疚的神色,只是眨了眨眼睛道,“我现在只想聊聊天。”
男人面露错愕,眼底有些失望,但仍旧打起精神回应道:“好的。”
“你叫什么?”
“柏应山。”
“为什么要和我开房?”
柏应山有些无奈:“和你一夜情我想并不吃亏。”
周钦玉坐起身,静静凝视着柏应山,说:“那如果我说我是个神经病呢,或者性病携带者。”
柏应山脸色略微僵硬,他尽量语气轻松道:“我知道你在开玩笑。”
“如果是呢?”
“我——”
这一瞬间的犹豫已经足够周钦玉褪去所有冲动,他重新套好紫色毛衣,捋了捋头发,说:“这世上有聪明人,也有傻子。”
“什么?”
“你是聪明人,黎彗是傻子。”
柏应山怔了怔,“黎彗?”
“嗯。”
“您的情人?”
“或许是Ex-boyfriend。”
柏应山沸腾的情欲忽然平静,他从始至终并没有脱衣服,所以之后便只是西装革履坐在床边,他从烟盒里也抽出一支烟,点燃,跟周钦玉一起抽了起来。
“你的纹身,很漂亮,也很性感,”柏应山倏然说。
周钦玉不冷不热嗯了一声。
“为他纹的吗?”柏应山又问。
周钦玉下意识想否认,但转念想面前这人不过只是陌生人,这辈子或许都不可能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他难得坦然,自嘲道:“算是吧,你觉得可笑?”
柏应山摇摇头:“这不可笑,我很羡慕他。”
“羡慕什么?羡慕有傻瓜喜欢他?”
柏应山忍不住笑,笑得被烟呛了一口,他摆摆手道:“自然不是,你为什么总这么贬低自己?”
周钦玉冷嗤,没有否认,问:“你呢?”
“嗯?”柏应山面露疑惑,“你说喜欢吗,我?我不相信这个,爱或者恨,在时间流逝之下都能很快消弭,我不信这个,说句实话你或许不相信,我现在二十七,没谈过一场恋爱,只是上了无数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