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人驱赶、厌恶自己,可亦有人看他可怜,对他有施饭之恩。
丁尧闻言,却嗤之以鼻:“施饭之恩你铭记于心,也许在他们眼中,给你吃食与饲犬无异。”
温淮阴闻此言,心中一震,却未有怒意,只是淡然一笑:“即便如此,我亦感激。”
在温淮阴尚未道法大成前,他就是靠着一家一家的施舍,方得苟延残喘。
无论其助自己目的何在,终归是承了恩。
丁尧闻言,越发愤怒,不由抵在他颈间的手都收紧了几分:“愚蠢,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愚蠢!”
“当年你我为了生存,与野狗抢食,被咬得遍体鳞伤,险些活不下去,”丁尧瞠目欲裂,“你所谓你的那些黎民,若真心想要助我们,又岂会故意招来野狗,他们是在故意羞辱我们!”
温淮阴听罢,心中一紧,却对丁尧所言并无记忆。
丁尧将人按得更紧:“他们只是拿我们当畜牲,在耍着我们玩。”
“我们?”温淮阴重复了一遍。
“对,我们。”丁尧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出生便被人丢弃,放在木盆里,在河道上飘着,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字一字言道:“我于你,有救命之恩。”
温淮阴眼中尽是茫然,不知所措。
温淮阴在他的眼里窥见诸多复杂情绪,像是在凝视着他,又像是在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施饭之恩你铭记于心,为何我救你一命,你却能随意忘记,”丁尧紧盯着他的眼睛,质问着他,“你告诉我,为什么?”
温淮阴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
天帝化身于守城将士,看着独孤澜在前面打架,自己则在后面躲清闲。
“啧啧啧,都一大把年纪了,脾气还这么冲。”天帝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推倒一个想要靠近他的腐尸。
却不曾想,话音刚落,突然狂风四起。
众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一道劲风直接朝着天帝伪装的守城士兵冲来。
强劲的冲力让他下意识侧身闪躲,不等站稳身形,便被一道力强行拽了过去。
“衣领子给扯开了,成何体统。”天帝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却没有半点抗拒的就被独孤澜拉了过去。
“来了还躲在后面,也不嫌丢人。”独孤澜冷声道。
天帝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坏笑道:“帝君在前,我怎敢僭越。”
“看你这么闲,正好来守城。”独孤澜说完,手一挥,直接篡改了在场众人的记忆,让他们以为现场打斗的,一直都是这个新来的战士。
天帝知晓自己要被他当做苦力了,却没想到独孤澜竟然如此大手笔:“你至于吗”
“好好守城,守着你的黎民百姓。”独孤澜说完,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温淮阴离开的方向走了。
天帝轻叹,目送独孤澜远去,其背影渐行渐远,似有千言万语,却化作一声轻叹:“徐娘半老的年纪,却来了一段这惊世骇俗的晚霞恋。”
土地公公本在暗处恭候,闻言天帝之语,心中一惊,双目圆睁,慌忙将头颅藏匿于土中,不敢再露面。
独孤澜心急如焚,追寻着温淮阴的踪迹,直至一座破败的古庙前。
庙宇四周,腐尸横陈,阴风阵阵,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
独孤澜无心恋战,心中只有温淮阴的安危,他身形如电,直冲庙门而去。
刚从地里爬出来的腐尸,左看看,右看看,拔剑四顾心茫然,刚刚还有的活人气息,转眼间就不见了。
他们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不知所从。
就在此时,庙门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
庙内昏暗,阴气逼人。
独孤澜神识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迅速铺开,覆盖了整个庙宇。
在庙宇的东北角,他感觉到了一股微弱气流,与周围的阴气格格不入。
独孤澜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地面上铺着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但石板的边缘有细微的缝隙。
他蹲下身,轻轻一推,石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一股更加浓郁的阴气从洞口涌出,带着一股腐朽和潮湿的味道。
独孤澜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洞口,身形如同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密道内曲折蜿蜒,石壁上长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听到了微弱的喘息。
待寻到那声音后,独孤澜发现,竟是那紫色巨蛇。
紫色巨蛇盘踞在密道尽头的石台上,身躯庞大,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幽的紫光也暗淡了许多,似乎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