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阴的语气中带着焦急,他想要帮他缓解痛苦,却不知如何下手。
独孤澜出手,将其翻滚的身体稳住,施法减缓了他身上的痛苦。
挣扎间,温淮阴的手背挨了一巴掌,力道大得瞬间让温淮阴的手背发红发烫。
淮阴心急如焚,不知是因身上的痛楚稍减,亦或是耳畔传来熟悉之声,那在地面上翻滚挣扎之人,动作竟微微一滞,颤抖着缓缓移开了遮面的手。
待温淮阴定睛一看,不由得怔住。
只见其右颊血肉模糊,几近被吞噬殆尽,仅剩一颗眼球,似悬于眼窝之中,摇摇欲坠,血迹斑斑。
而其左颊,则似腐朽的槐木,正淌着漆黑的汁液。
月上容城与启瑶神君再次合力撬开棺椁,独孤澜目光一扫,便见棺中一段槐木。
槐木被锁魂钉牢牢钉住,周围更有无数饱食终日的蛇虫鼠蚁,肚腹滚圆,令人不寒而栗。
独孤澜眼中掠过一道寒光,若他感应无误,老张头的真身已被锁魂钉牢牢钉于棺内,其五百年苦修之功,亦被蚕食殆尽,几无残存。
容城月上与启瑶神君相视一眼,彼此心中皆知事态严峻。
独孤澜掌中光芒一闪,一道灵光如箭射出,直指棺中槐木。
老张头目光迷离,在半空中摸索良久,终是触到了温淮阴之手:“速离此地!”
老张头情绪依旧激动,但神态较之方才已显舒缓。
因情绪过于激动,老张头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言罢,一道金光骤然将老张头身躯笼罩,温淮阴本能回首一瞥,见独孤澜出手相助,心中稍感宽慰。
老张头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急切地想要告诉温淮阴。
温淮阴紧握老张头之手,心感其急迫与恐惧之情:“你别怕,我们回来了。”
“速离此地,他们已屠戮了众多神官,你非其敌手,能逃多远便逃多远。”张槐紧握温淮阴的手,声色俱厉。
闻此言,众人面色骤变。
屠戮神官,此中究竟有何隐情?
可老张头实在衰弱,在吐出此言后,咳嗽连连,随即昏迷不醒。
忽然,有阴风骤起,如刀割面。
“此风邪异,我们先行退避。”独孤澜提议。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阴风再起,势如破竹,寒气逼人。
风过之处,众人只觉脸颊如被刀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双臂,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寒流。
此风来得蹊跷,让人心生怀疑。
温淮阴岂会弃老张头于不顾,一挥手便将人收入袖中。
与此同时,独孤澜也将困住老张头真身的棺椁带走,留下一个变幻出的,气息十分相近的棺椁,混淆视听。
温淮阴急于找一个安全地界查看一下张槐的状态,并且要想办法将他的真身从棺材里放出来。
思来想去,最安全的地方竟然只有自己那简陋的小屋。
于是,众人迅速撤离,向着温淮阴的小屋疾驰而去。
未料想,温淮阴他们归家之时,院中竟有众多守城兵卒在看守。
温淮阴见状,一时怔忡。
领头的将官一见温淮阴,原本紧锁的眉头霎时舒展:“温公子这是去了何处,让我们一通好找。”
虽有意压低声调,温淮阴却仍能听出其中隐含的咄咄逼人之意。
寻人与否,他们心中未必明了,唯恐暗藏监视之意。
“如今城中腐尸横行,温公子若有不测,我等实难心安。”
独孤澜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对方虽言语谨慎,却难掩其怨气。
想必他们一直在温淮阴宅邸附近暗中监视,一旦温淮阴失踪,便会立即搜寻。
“我们前往城中巡视,以观城防。”温淮阴面不改色,从容应对。
将领听罢,眉梢微挑,似对温淮阴之言不甚满意,然面上却未有过多波澜。
独孤澜忽然开口道:“诸位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守城将领瞥了他一眼,对方语气虽平淡,却让他感到了一丝压迫。
“城主有请温公子,欲商议今夜守城战策。”将领答道。
老张头情况危急,温淮阴心有牵挂,难以抽身。
“不知可否稍后前往?”温淮阴询问。
“不可。”对方态度坚决。
守城将领虽语调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淮阴心中了然,城主之邀,商议虽有商议之意,更多的只怕还是想要监视自己。
邀请不容推辞,但他亦知老张头之事迫在眉睫。
“城主之邀,自是不敢轻慢。”温淮阴稍作沉吟,续道,“只是……”
独孤澜轻握其手,在守城将领视线不及之处,将温淮阴袖中所藏老张头“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