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澜眼角微微上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周身还有仙泽涌动,竟是天界同僚。
见他呆立愣神,显得有些痴傻,独孤澜莞尔一笑,道:“阿阴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阿宿。”
温淮阴一惊:“阿夙?”
怎会这么巧,与帝君澜夙撞了名讳?
独孤澜浅笑,解释道:“宿分的宿。”
温淮阴细细打量独孤澜一番,见他神色淡然,毫无紧张之意,心中疑虑稍解,暗道自己或许是多虑了。
帝君总不能也为那功德绩效考核不达标,特地从九重天上降临凡尘。
两人一番交谈后,温淮阴才知晓,独孤小美人乃是前几日方才飞升的小神官,与他一样是下来接野单的。
机缘巧合下跌落至此,无法器傍身,加之容貌生得过于俊美,被人牙子错认作女儿家,强行掳走。
后来,人牙子发现他是男儿身,便将其弃之不顾,这才流落至此。
温淮阴嘴角微抽,见过倒霉的,未曾见过如此倒霉的,不知这小神官心里该受了多大打击。
“阿阴可好奇我是如何被发现的吗?”独孤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温淮阴素来爱听八卦,自然不愿错过,忙道:“好奇。”
独孤澜莞尔一笑,似有些羞怯:“我当着他们的面掀了自己的袍子。”
温淮阴:!!!
小温老板在长亭街行商多年,素来见惯风云,却从未目睹如此彪悍的行事风格,心中不免暗赞精神可嘉、勇气可嘉。
念及此行之目的,温淮阴心生怜悯,眼前这娇小美人对除祟之事一无所知,遂应允与他同赴此险,共担此重任。
村中都是浓雾,脚下路难以看清,村中人家紧闭门户,不见亮光。
村中浓雾弥漫,脚下道路难辨,村中人家皆紧闭门户,不见一丝灯火。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咚!”
一慢三快,子时已至。
不知是否错觉,打更声甫一停歇,周围温度骤降,带来几分潮湿凉意。
“阿阴,人牙子将我抛下时曾言,此地有邪祟出没,每逢夜生异象,必有打更声传出。”
独孤澜那轻飘飘的声音,平添几分骇人气息。
东平村地处僻远,又曾发生命案,哪个打更人嫌命长,敢来此处寻活计?
既非生人打更,定是邪祟作怪。
四响锣声落,村中重归寂静。
温淮阴面色凝重,心中不祥预感愈发强烈。
忽然,一声凄厉尖叫划破夜空的宁静。
“不要……不要过来!”
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匆忙赶去。
……
此时,老杜家中。
老杜惊恐万分,刚才他看见了一张极度扭曲的脸。
那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她身着定制的大红戏服,头戴高高的凤冠,骇人的面容在红纱盖头下若隐若现。
昏黄的烛光映衬下,增添了几分诡异。
而最让人心惊的是,这孩童尽管面部扭曲到了极点,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吉时到,拜高堂。娃娃娘,泪洋洋。红烛烧,到天亮……”
古怪的歌声不断在老杜耳边萦绕,他惊恐地堵住耳朵,试图隔绝这诡异的声音,可那声音仿佛有生命一般,直往耳中钻,怎么也甩不掉。
老杜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头蜷缩在墙角,身上的衣服发黄紧皱,头发上还夹杂着两根稻草,不知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道长,求求您救救他吧。”老杜的妻子声泪俱下,哀求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身穿黄袍道士服的术士手持桃木剑,喘着粗气,脸上尽是冷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邪祟出没,他刚打算用烈酒喷剑。
谁知,一阵妖风吹来,喷出去的酒竟反落在自己身上,桌案上的蜡烛火苗仿佛长了眼睛,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黄袍被火星子点燃,要不是他滚得快,此刻已被活活烧死。
“救不得!他救不得了。”黄袍术士惊恐地夺门而出,“再折腾下去,你们都得死,快把他送走吧。”
“道长,您不能走!”
老杜的妻子情急之下,欲拉人相助,却不慎被脚下的衣裙绊住,头重重磕在门栏上,顿时鲜血如泉涌。
不知被黄袍术士喷了多少符水,阴冷潮湿之气不断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放过我。”老杜的声音颤抖如风中残叶,“我真的不是故意想看到你的,不是。”
忽然,破旧木窗外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快来陪我一起玩呀。”
话音未落,木窗外赫然多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随着这双眼睛的出现,房间内的墙壁逐渐变得青黑,仿佛干涸已久的血迹,散发出阵阵恶臭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