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随你。”初阳说完便走到阳台上去洗手。
洗完回到内屋时,张阅宁已经坐在床上了。
此时室友们正在收拾东西,马上就要离开。张阅宁小声道:“你能晚点再走吗?”
“不能。”话是这样说,但初阳并没有走。
一人假装委屈,一人假装冷漠,沉默地对视几秒,初阳先偏开脑袋。
十分钟后,张阅宁终于下床洗漱好。
初阳瞥了瞥桌上的早餐道:“还不吃?”
“要吃。”张阅宁说。
其实他好到差不多已经可以去上课了,但他就是没动身,只问:“宋初阳,你是不是感冒了?”
“嗯。”
“是我传染的吗?”
估计是吧,初阳心想。
“那……”
“张阅宁。”初阳转身避开他,双手靠后撑在桌面,五指微微蜷起,“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嗯?”
“我的意思是,我们有需要的……”
“嗡——”
“嗡——”
桌面上,张阅宁的手机显示来电。
初阳偏头看过去,原本握成半拳的手忽而一下紧攥成了拳头。与此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嗡”地一下乱掉。
来电显示:明来。
张阅宁很慢很慢地移开原本落在初阳脸上的目光,拿起手机,当着初阳的面点了接听。
“喂。”
“开免提!”初阳说。
张阅宁对电话那头说:“等会儿。”
而后他将手机放到桌上,点开免提。
明来:“你说他感冒了?”
“可能是吧。”张阅宁说。
明来的声音显得很着急:“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阅宁的神色宁静,语气却有些不自然:“淋雨了。”
“怎么淋的雨?”
“昨天下大雨。”
“然后呢?”
张阅宁难得语凝,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电话那边转而说:“你也感冒了?”
张阅宁还是没说话,他双眸微垂,余光关注着初阳。
初阳仍是原来的姿势,但是他的脸色……很难看。
“你怎么不说话?”
“明来,”张阅宁道,“我们等会儿再说。”
张阅宁挂掉电话,初阳立即问:“你们怎么会有联系?”
张阅宁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在跟他汇报我的情况?”
“初阳。”张阅宁朝初阳抬了抬胳膊,初阳立即后退一步撤开。
“其实我应该理解的是吗?”初阳低下头,“你们做同学的时间比我和你做同桌的时间久,所以按道理你和他更熟。”
初阳只觉得自己此刻的脑子如一团浆糊,糊住了他的神经,令他找不到一个思考的口子,也就想不通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到底该是何种关系。
张阅宁和明来,明明好像没怎么联系,却还能这么……这么自然地交流?
明来好久没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讲过话了,可是他竟然问张阅宁“你也感冒了?”
不应该吃醋的,初阳提醒自己,他们已经分手,现在吃醋是怎么回事?又是在吃谁的醋?
“张阅宁,你们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你别把昨天晚上的事儿告诉他。”初阳声音哽咽,几乎祈求,“行吗?”
张阅宁一动不动地站立着,脸色变得很黑,额间轻微皱起几条青筋。沉默几秒后,他说:“我知道了。”
“好,那现在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初阳竭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我刚才说,如果我们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可以见面,甚至是可以做像昨天晚上那样的事,但是……”
初阳顿了顿,“但是就在刚才,我确定我们都不会再有昨天那种情况了。”
“宋初阳!”张阅宁一把抓住初阳手腕,“你不能这样。”
“是你不能这样!”初阳甩开他,不带一点犹豫,“是不是如果我不在,你就要跟他说我感冒是他妈的我和你接了三次吻,然后我们互相传染的?”
“我不会说。”
“那你准备和他说什么?说你拦着我去图书馆导致我们被困了几个小时,然后你发烧,我淋着雨把你送回宿舍我们俩才一起感冒的?我很好奇,你们平常都聊些什么?你们……”
“你是在吃谁的醋?”张阅宁打断他。
初阳别开脑袋,几秒后,他生冷地说:“张阅宁,我们这样太难看了,比昨天晚上还要难看你知道吗?”
“我知道。”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吵架,不,所有友好关系的决裂都是最难看最让人伤心的一件事,我宁愿我们刚才是像昨天那样,而不是现在这样咄咄逼人、怀疑和质问!”
“对不起。”
“你没有错。”
“但是我感觉你很难过,所以我应该道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