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脸的医生双手揣在白大褂兜里,语气却有些笑意:“说了只是脱臼,你们还不信?”
准确来说,是初阳不信。
出了马场之后他非要把张阅宁拽来医院,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大费周章央求刚吃完饭回来值班的医生拍了片子之后,结果只是肘关节脱位。
初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
“那,那怎么复位呢?”初阳抬眼看向医生。
医生朝张阅宁伸出手,张阅宁笑咧咧地递过去。
医生捏着张阅宁的肘关节,闭着眼睛感受了几秒,而后他说:“忍一下啊!”
就是说这句话的功夫,“咔嚓”一声,张阅宁的手腕被往上一顶。
初阳呼吸凝滞。
下一秒,张阅宁说:“已经好了,你紧张什么?”
“你不疼?”初阳眼睛瞪圆了。
医生又把手揣回兜里,解释道:“他也不是第一次了,疼习惯了。”
张阅宁也一本正经道:“别担心了,真的不疼。”
*
走出医院大门,初阳紧捏着手中的X光片袋子,有点想拉起张阅宁的手来看,但又觉得不应该。
如果他们只是朋友的话,当然有必要这样做,也不会令人多想。然而现在他们的情况有些特殊,导致初阳明明在该与他肢体接触的时候都会觉得不自在。
“初阳?”
“嗯?”初阳回神看着他。
“饿不饿?”
“还好吧。”
张阅宁微笑道:“那就是可以吃饭了的吧?”
初阳狐疑地点了点头。
“好,跟我走。”
张阅宁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初阳没听过的地名。
半小时后,他们进了一家开在湖边的空中花园餐厅。他还是提着那个袋子,跟在张阅宁旁边稍后一点的地方。
餐厅人不多,很安静,居中的草坪中央有个LED屏,里面竟然在放德云社的相声。
他们绕着草坪走了半圈,来到靠着墙角的一个位置,这里没开灯,黑咕隆咚的,初阳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圈植物围起来的餐桌。
四个椅子?
就在他思考为什么就他和张阅宁俩人一起过生日,为什么还要定多人餐桌时,“砰”一声,灯光乍亮,无数的彩带自夜空而下,飘在他周围。
他被吓懵了,眼睛有些失焦,但能认出来围着餐桌那一圈的植物是蓝绣球。
假的。
这个季节不会有蓝绣球。
但喷彩带的那两个人是真的,慕容衾和林熠。
他反应了大约半分钟,彩带都飞完时才感觉到自己的鼻子泛起一阵酸意。
慕容衾一下跨到他面前,“宋初阳,惊不惊喜?”
“初阳,生日快乐呀!”林熠站在原位说。
“慕容,你们……”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十八岁生日诶,我们怎么可能缺席?”慕容衾颇有些伤感道。
初阳缓缓转身,看着张阅宁。
张阅宁偏开眸道:“总要庆祝的。”
餐厅虽然安静却又不无聊,客人能边听相声边享受美食,还能看湖边夜景。
四个人的生日不会有多闹,而且慕容衾和张阅宁不怎么说话,林熠就更不可能主动说,所以他们很安静地吃饭,一直等到十一点五十五,。这时服务员推来蛋糕湖蓝色的蓝绣球蛋糕,上面插一只银色的弯曲小蜡烛。
初阳知道张阅宁肯定又是从慕容衾那儿知道的自己对蓝绣球别样的喜爱,清新美丽。但初阳觉得自己配不上喜欢它。
许完愿后,初阳接到爸爸的电话。
宋先凌的第一句话有些破坏气氛:“你在做什么?”
初阳扫了圈众人,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和朋友们一起吃蛋糕。”
“挺好的。”
初阳眼神示意自己过去接电话,见三个人都点头后他才走开,问道:“爸,你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啊?”
“我从挪威的一个小镇搭了辆车,现在在车上。”
“那要去哪儿呢?”
“不知道。”
初阳:“……”
对面也没了声音。初阳眼神黯淡,心也有些失落。后面他隐约听到他爸好像在和司机交谈,说的是英语。两秒后,那个司机说:“Happy birthday,little guy!”
“哦……”初阳迟疑地说了句,“谢谢。”
他爸用英语代为答谢。
“好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挂了。”
“哎,爸。”
宋先凌:“……”
“你没说。”
“什么?”
“没说那句话。”
“以后我还会打电话给你的,生日快乐,儿子。”
初阳喜极而泣:“好。”
*
吃完蛋糕,他们准备回去时已经快要一点。
来到路边,初阳拿出手机准备装模作样地打车,慕容衾及时道:“我和林熠不回学校,你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