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看了没几秒就说:“明来你踏马,相信我。”
初阳迅速扒拉开他的手,“你再骂一句试试?”
“啊,好了好了,错了。”王忠双手投降,脸上嬉笑如常。
“观棋不语,谁再说一句我手上的扫帚就扫过去。”初阳说。
于是,众人又看向他,眼神质问道:说话的不就是你吗?
好吧,他不说了,否则自个儿非得打自个儿不可。他明显地察觉到近段时间自己的智商情商都下降了,连这场棋局都看不懂。
到底是明来胜算大一点还是张阅宁的布局精一点?
但是又半个小时过后,他算是明白了,不怪他最近智商直线下降,怪这二人棋逢对手高手过招,上课铃响了都没分出个胜负来。
大家看得津津有味,愣是要等林熠叫了他们才肯回位置。
观者意犹未尽,局者自难抽身,明来依依不舍地问林熠:“我可以继续坐这儿吧?”
初阳道:“……你俩什么意思呢?明来,这是我的位置吧?”
张阅宁:“就今儿晚上,把这盘棋解了他就走。”
明来:“就一个晚上,你给我一个晚上。”
初阳:“……”
他哭笑不得,只得滚去明来的位置。
林熠从初阳背影上收回眼神,咂咂嘴对二人道:“老陈要来了,你们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处理这棋。”
她也知道他们舍不得收掉,先前也凑过来看了十几分钟,和其他同学一样期待着这盘棋的走向,所以她肯定是要包容着他们的。前脚刚离开,陈佳文后脚就踩着帆布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卷子和教案本。
这卷子毫不意外地引来同学们一阵哀嚎,陈佳文对此早就见惯不怪,也从不安慰他们,能做到冷血无情地马上就传下来然后说第二天早上她就要检查。
前面传卷子传得一阵热乎,后面明来和张阅宁还在各自思忖后面的棋向。等把卷子传到他们这最后一排了才反应过来要把棋盘藏好。
“放中间可以吗?”张阅宁问他。
“用卷子盖住应该可以吧?我们俩都往外挪一点。”
于是,前面两节晚自习这俩人都各自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独独能占据左右两边一点点空留出来的面积,连只手都搭不上。而张阅宁做笔记做得勤,就把笔记本搁在腿上,低着头记得勤快而认真,等他因为脖子酸痛而愿意抬起脑袋来的时候,看到明来在看他。
明来说:“笔记本我看到了。”
张阅宁微怔,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道:“然后呢?”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张阅宁嗤笑着转起笔来,看着前方陈佳文写字的背影道:“不是下棋定输赢吗?”
没听到明来的回应,张阅宁又补充:“你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然后喜欢的有多深?”手上的笔被转落,刚好陈佳文也写完了,回身扫视全班,最终视线停在他们这里。
“你,明来,上来做一下第一道题。”
张阅宁继续说:“在你们绝对都想不到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初阳闻言回头,脸上尽是焦急不安的神色。
张阅宁的视线也转到初阳身上,在明来起身的那一刻又说:“和你比,我更让他有安全感。”
明来站定,对老师笑了一下道:“抱歉,这道题我不会。”
“为什么?”陈佳文明知故问。
“我没听课。”
陈佳文有些无奈,问张阅宁:“学委你呢?”
张阅宁也站起来,抱歉道:“我也不会。”
陈佳文笑道:“心思都没在课上是吧?想着那棋局要怎么解?”
话才说一半,同学们就都笑了,看热闹似地盯着这俩人。
“是。”二人异口同声。
初阳不得不佩服这二人的频率,节奏快得像也是要竞争,生怕谁慢了一步就要被判输了一样。
“好了,偶尔一两节课不听我不会追究,你们俩都是自觉的学生,我相信课后自己会想办法补回来的是吧?不像某些人,那个宋初阳,”陈佳文视线转移到初阳身上,“和周老师保证的把化学补到八十分以上,怎么没做到?还看看看,看什么呢?一整个晚上都在往后面递脑袋,要不你直接站他俩后面去得了?!”
陈佳文的说话习惯就是,讲课快得像子弹,杀得你片甲不留。讲废话慢得如细雨,绵绵柔柔地骂你,让你无处可躲还于心不忍回怼。
初阳收回眼神,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说:“抱歉啊老师,我的能力好像就到这儿了。”
这话让陈佳文那锋利的眸子柔和了下来,她轻微叹了口气,翻了翻教案本说:“确实短板很难跨过去,也看得出来你们很努力,我欣赏你们承认自己不足之处的诚实,也欣赏你们对问题处理方式的转变,不再像高一那会儿了要伸拳头,打得人住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