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禁皱眉,打开灯。
灯光洒下,房间里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凌乱,只是地上横七竖八堆满了酒瓶。男人转头看,果不其然,门关柜里收藏的酒已经被尽数搬空了。
而床上则合衣躺着一个人,这人连鞋都没脱,四仰八叉着不省人事,一头白毛乱得堪比鸟窝,衣服更是皱成了拖布。
男人走到床边拍了拍他手臂,“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是眉头皱了皱。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拽着拖布衣服,直接把人从床上提溜了起来。
林洋理所当然被摇醒了,他坐在床上,睁着迷茫发懵的眼睛,眼睫毛在青黑的眼圈上扇阿扇的,像一只没睡醒的白化考拉。
“去洗漱,然后出来吃东西。”男人站在床边对他说,边用脚把酒瓶扫到一旁堆在一起。
听了好一会儿酒瓶子叮叮当当的声音,林洋终于回过来神,他抓了抓头发,对男人说:“叔,几点了?”
男人名叫寒彻,是寒邃的小叔,小时候带着他和寒邃一起干坏事的小大人,后来脱离了寒家。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人的性子也不像从前了,变得沉稳板正。
这大概是他们寒家男人的通病,除了寒珒那个死疯子之外,随着年纪增大,性子一个比一个沉。
不过虽然寒彻脱离了寒家,但和他两的关系却没有变淡,林洋还是一口一个叔的喊着。他这叔前两年在东郊远山下和爱人开了这家山庄,也不接客,就自己住,天天过着神仙般的悠闲生活,把林洋羡慕得不行。
“傍晚五点了,天都要黑了。”寒彻回他。
林洋点点头,但却打了个哈欠,一副马上又要睡回去的模样。
“你再躺下我就把你扔雪地里。”
林洋闻言揉了把脸,不情不愿地:“知道了知道了。”
“洗漱完自己给寒邃打电话。”
?林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逼迫自己睁开眼,问:“打给他干什么?”
寒彻看着他,突然失笑,然后下巴往地上的酒瓶子扬了扬,又指着空掉的酒柜,“他的珍藏。”
林洋盯着那个酒柜,眼睛砸吧砸吧,最后看向寒彻,“叔,那个,我们打个商……”量
“打十个也没用。”寒彻打断往外走,“快点去洗漱。”
“……”
寒彻走后,林洋看着那一堆酒瓶子,有些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喝下去的了,也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更记不得自己来这里已经第几天了。
他下了床,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帘。
橘红的夕阳在窗帘收走的那一瞬间,张扬着飞奔进来,把林洋裹了个满脸满身。
窗外原是一片麦田,一年碧绿与金黄不断交替,这会儿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白,窗户下原本蜿蜒曲意的溪流也结了冰,冬意浓厚。
这场雪似乎怎么也停不了了,纷纷扬扬浩浩荡荡,风一吹就漫了天。这会儿映着橘红的夕阳光,看起来就好像末日要来临了,浪漫,诡异,又疯狂。
林洋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好困,他索性打开了窗。
冷冽的风夹带着飞雪猛地就掼了进来,凶狠得一批,完全不似看起来的那么可爱唯美。
林洋被冰得狠狠打了个哆嗦,睡意瞬间飞走了,他急忙把窗户给拉回来。
关好窗户,他搓了搓冻麻的脸,然后跑进了浴室。
这房间是寒彻给寒邃那小可怜包留的,装修得特别豪横,可以用一掷千金来形容。
林洋没有这待遇,以前寒彻都让他睡隔壁简装的屋。主要他家庭美满也没什么空来这,给他造也是浪费。
这次来看他情绪不对,他爱住哪寒彻就让他住了。
结果把寒邃的酒柜全给造光了。
林洋从浴室出来,对着那些酒瓶头皮微微发麻。他左思右想,最后摆烂地把空酒瓶全给寒邃摆了回去。
刚摆完,门就被敲响了。
“小洋。”有人在门外喊他。
林洋紧了紧身上的裕巾,走到门边,想了想还是没开门,在门后回答:“咋了,易哥。”
喊他的人叫易书,寒彻的爱人,因为岁月很是优待他,没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十几年过去都没什么变化,所以林洋和寒邃跟约定好一起气寒彻似的,一直都管他叫哥。
“怕你又睡了,叫叫你。洗漱好了吗?吃晚饭了。”
“洗好了”林洋,“哎,易哥,有没有没穿过的衣服?我没衣服换了。”
他只随手带了一套,换下来的还丢浴室里忘拿去洗了。
易书在门外听着他的要求,不禁失笑片刻,然后回答:“那你得冻着了,我的你穿不合身,你叔的衣服都穿过了,柜子里寒邃的应该也都穿过。回市区得两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