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路京棠觉得自己脑子里空了一下。
他实在没想到平常那么冷静淡定的温灼华,喝醉了会是这副模样。
她会任性, 会撒娇, 还会主动亲人。
要是今天送她的人是姬简呢?是别的男人呢?她到底想亲谁?
路京棠盯着她看,双手环胸, 有些说不清楚的危险,像是在威胁她一样:“温灼华,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是在亲谁?”
温灼华斩钉截铁:“我当然知道,我在亲……”
那个名字像是可念不可说一样,她蓦地顿住。
她回头望,唯有明月还在坦荡荡地照着篮球场。
可好像又有潇洒恣肆的少年从那里、隔着遥遥时空奔向她,叫她夭夭,哪怕有那么多人在看,他也认真地笑着说,说“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她蓦地鼻酸。
“我在亲他。”
……
是电话的声音打断了温灼华的思绪。
她接起来,吸吸鼻子,先开了口:“阿槐,他会不会喜欢我啊?”
陈槐刚接通电话,还没问温灼华在哪呢,就听见这平地一声惊雷:“谁?!宝贝夭夭,你跟谁在一块儿?!”
温灼华乖乖地把镜头挪给陈槐看。
陈槐:“……”
陈槐:“?”
陈槐在想,到底是天色太暗、还是夭夭的手机该换了,要不然她为什么会觉得路京棠的脸色那么沉呢?
不对,等等,首先是——
“你怎么跟他在一块,你不是很讨……”
陈槐及时刹住了车。
视频电话里清清楚楚传来了那位路总冷冷淡淡的声音:“说下去,温灼华怎样?”
陈槐沉默两秒,还没想好怎么圆呢,就听见她那位祖宗十分不满地质问路京棠:“你为什么要叫我温灼华?”
说句实话,陈槐都想穿过屏幕去捂温灼华的嘴了。
他们这是在哪啊,怎么看上去这么荒凉,该不会路京棠准备杀人抛尸吧!
路京棠呵笑一声:“怎么,我叫你名字的资格都没了?”
温灼华蹙着眉:“你得跟阿槐一样,叫我‘宝贝夭夭’。”
陈槐:“……”
陈槐快疯了。
祖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陈槐忙不迭地帮自家闺蜜道歉:“不好意思啊路哥,夭夭她今晚喝醉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计较。她明早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路京棠语气散漫:“她喝醉了一直这样吗?”
“她很少喝酒,酒量太差了。而且她以前就算醉了也不怎么闹腾的,今天实在是例外。”陈槐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去埋埋胸来让温灼华补偿她,这才继续替温灼华能活过今晚而奋斗,“今天可能是她……她从高中时就太崇拜你了路哥!”
路京棠:“崇拜?”
陈槐闭着眼扯淡,越说越顺:“是,路哥你都不知道。高中那会儿……”
路京棠半个字都没信,他自然能听出来陈槐语气里的心虚。
但他满意地按下了手机的录音,抬眼看向蓦地安分下来的温灼华。
他倒是不想用这个“把柄”来怎么样,但……
谁让有人,一喝醉就乱亲人的?
-
温灼华总觉得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挺不错的梦,各种意义上的。
她梦见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了青致,在青致的操场上来回绕圈。
绕着绕着,她就看见了在篮球场上打球的少年路京棠,他轻轻松松地跳起来、投进了一个完美的球,引得满堂欢呼。
她也在面带微笑地看他,像少女时代的无数次那样,坐在角落无声地为他喝彩。
可与真实的少女时代不同的是,这次的路京棠似乎转过头,看到了她。
她匆忙躲避视线,但路京棠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好像在问她什么问题,温灼华一个也没听清,路大少爷便不爽地问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她有。
可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只是在想——
路京棠,他凭什么光芒万丈,他凭什么和她那么那么遥远,他凭什么……现在才看见她。
少年路京棠又张开了嘴,想继续说话,可她什么也不想说,梦里的时间那么短,他们再亲密一点多好啊。
所以,她踮起脚尖、扬起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
温灼华轻笑了一声。
倒也不是别的,她只是觉得,能在做梦的时候强吻一个少女时期暗恋过的人,好像确实是不错的感觉。
等回过神来,她望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整个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