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淡淡的,却自带从小便做为高位者的威压,“老人家,劝您想清楚再说话。”
温奶奶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老妇人,哪见过这般景象,一时间有些被压得说不出话来。
等她半晌意识过来后,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们老温家的事,她是我孙女,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路京棠的表情便有些犯浑,看了眼旁边的温宏,笑了声:“有时间对夭夭指手画脚的,不如先关心一下你儿子昨晚在哪,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吧。”
温宏一怔,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朝路京棠看了过来。
温奶奶有些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
路京棠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温灼华的头发,懒得再多说什么。
温灼华也不想花时间跟这些傻逼们多费口舌,看了眼病床上一直没有清醒的温爷爷:“等爷爷醒了我再来看他。”
说完,她放下采买的伴手礼,拉着路京棠的手腕便向外走。
温奶奶看温灼华一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模样,愈发恼怒:“你这死丫头,走什么走……”
这次不用路京棠说话,她儿子温宏倒是先一步拦住了她:“行了妈,别说话了,让她先走吧。”
……
温灼华直到下了楼,才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现在早已不把这些人当作亲人,所以并不会为他们的态度感到难过和不开心,但她还是会因为“为什么人活着,不得不跟傻逼对话”而产生些许的不爽。
但仔细想想刚才被她几句话就气得跳脚的温奶奶几人,温灼华又止不住地有些得意了起来。
挺好,他们不开心,那她就开心了。
她转过头看向路京棠,又止不住地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感觉有点抱歉。”
不知道在兀自思考着什么的路京棠闻言看过来,“嗯?”了一声。
温灼华抿了下唇:“让你大老远的送我过来,还让你看了这样一场闹剧。”
只是她其实在答应让路京棠陪她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
……但她还是答应了。
可能实在是有些冒险,可她却忍不住地,想让路京棠看看她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是什么样子的,是同他天差地别的,是有很多仿佛未开化过的人的……
她并不确定路京棠是否真的可以接受,毕竟这些是连她自己都不想再触碰的过往。
但这确确实实是构成了真正的她的一部分,她……
全都想告诉路京棠。
在温灼华近乎屏息静气等待宣判的时候,路京棠却蓦地扬眉笑了一下。
“是,”他散漫地点了点头,“感谢温导让我看到这么一场喜剧,更感谢温导赐给我的身份。”
温灼华:“?”
路京棠懒洋洋一挑眉:“你包/养的小白脸啊。怎么,一出病房就不承认了?”
温灼华:“……”
温灼华:“那就是……”
路京棠抬了抬手:“不用说什么‘那就是演给他们看的而已’,我不听。”
又被完美抢了台词的温灼华:“……”
路京棠很自然:“能这么演,就说明温导心里有我。”
温灼华稍稍一静,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仿佛这一瞬间,就连刚才在病房里堆积的一些不愉快,都全都一扫而空了一般。
路京棠也跟着眉眼稍扬了下,低头看向温灼华拉着他手腕的手,语调微压了压,有些暧昧:“不过如果温导每次感觉不好意思的时候,都可以这么补偿我的话……也挺好。”
温灼华跟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温灼华:“……”
她瞬间跟丢炸/药包一样,丢开了路京棠的手腕。
路京棠早有预料,却仍演得开心:“哎,我就知道温导果然是过河拆桥的人。”
温灼华:“。”
温灼华:“你闭嘴。”
路京棠终于闭嘴了。
温灼华满意,开始搜索了一下附近的酒店。
十里村整体而言并不算是一个特别穷的村子,这里的小镇经济也还可以,所以酒店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
她唯一不放心的是:“你是不是住不习惯普通的酒店?”
没听见有人回答。
温灼华奇怪地抬头朝路京棠看去,看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点也不像没听清楚的样子,便又道:“怎么不说话?”
路京棠:“你刚才让我闭嘴的。”
温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