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隐约察觉出温灼华又打算挂电话了,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死丫头”,但还是说了下去:“是爸,就是你爷爷,病危了。他一直在病床上不肯合眼,非说要见你最后一面。”
温灼华微微一愣。
她其实跟爷爷算不上亲近,但……
温灼华眉头紧皱:“我知道了,我尽快赶回去。”
她挂了电话后,有条不紊地处理了起来。
先是跟导师请了几天假,导师问了下事由便痛快放行了;紧接着问师妹能不能帮她给本科生代一周课,得到了师妹肯定的答复;再然后打开手机查看怎么回去……
“走吧。”
身旁蓦地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
温灼华动作一顿,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路京棠轻轻把手放在了温灼华头上,轻揉了两下,有些无奈、又有些认栽一样:“温灼华同学,我知道你很厉害,也很独立,但……你如果适当地可以依靠一下我,我会真的无比荣幸的。”
温灼华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说她是习惯了,也想说可这样对路京棠不公平,还想说……她有点开心。
可她什么都不用说,路京棠便好似什么都懂了一样。
他只是笑了下,又在她头顶揉了两把,跟她说:“你们那边,估计不管是坐什么车都得转几趟,太麻烦了。我送你去。”
的确是这样的。
温灼华回十里村的频率很低,每次都要大巴换乘几趟线,再转两趟公交才能到。
可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说“不用麻烦你了”。
温灼华抬起头,看清男人脸上的神情,蓦地觉得这句话好像真的是在划清距离、让人伤心。
她拽着自己的裙子,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温灼华说:“好,那你陪我去,不许说累,听见没?”
路京棠笑了下,点头:“遵命,温大小姐。”
温灼华没忍住,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又很快压平,颇具赏赐效果地看了路京棠一眼。
这种感觉很神奇。
如果非要类比,就像是她高一在姬简的生日会上被人为难时,她第一时间甚至是感知不到情绪的。
因为没时间感知情绪。
她需要去解决掉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摆脱困境,才能放任自己去感知所谓的“难过”和“委屈”。
她从不试图求助别人。
可当时的路京棠就是从天而降,帮她解决了所有困难。
也像现在的路京棠。
没有比这样的路京棠,更让她值得信赖的了。
-
十里村其实算不上特别远,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温灼华头一次在回十里村的路上,体验到了不需要怎么费心的感受——
毕竟以前她时常需要一个人提着一堆行李,等车,留意该到哪里转车,注意车到哪里了……
而现在,她只需要坐在副驾驶,告知路京棠具体位置,就可以安心地坐下了。
她舒舒服服地把副驾驶调整到了自己喜欢的角度,就见路京棠看了她一眼:“行,我让助理把我所有车的副驾驶都调到这个角度。”
温灼华:“……”
温灼华:“不必不必,别人喜欢的角度又跟我不一样。”
路京棠懒洋洋启动车子:“除了你,谁敢坐副驾驶?”
温灼华:“?”
路京棠又问她:“今天不需要我给你系安全带了?”
温灼华觉得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的:“我以前也没让你……”
路京棠瞥她一眼。
温灼华戛然而止。
等等——
她意识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让路京棠给她系安全带的,但她如果意识不清醒呢?
比如……
温灼华沉默两秒:“我喝醉那晚,让你给你系安全带了?”
路京棠点了下头:“嗯,放心,很乐意效劳。”
温灼华好想死。
温灼华决定死个痛快:“我那晚,还做了什么?”
路京棠安慰她:“没做什么,也就是提了几个要求。”
没等温灼华的心放下几分,就听路京棠继续道,“比如非要让我送你回家,跟我要了微信,还要让我叫你‘夭夭宝贝’。哦对……”
温灼华越听越崩溃,听到这个“哦对”更是瞬间提心吊胆。
路京棠语气淡淡,“听我说初吻不在了,还骂我没有男德。”
温灼华:“……”
路京棠笑了一下,“我当时就想问你了,温同学,你拿走的我的初吻,还要骂我的话,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了?”
温灼华:“……”
……是有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