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一来没想那么多,二来也相信孙鸣悦的为人。不过金主大人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完全可以把东西送去鸣悦的车上,叫鸣悦在那边换的。
她自责地反省道:“芝姐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至于今天的事……鸣悦之前在车里时我一直盯着她的,她绝对没有做什么对您有害的行为。”
元芝又被气到了。周柠说一直盯着孙鸣悦,就是视线一直粘在孙鸣悦身上呗?那可真是好消息呢!
“你们在车里干什么了?”她偏头不看周柠,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柠老老实实地道:“鸣悦被刺扎破了手,说节目组准备的手套不行,过来问我有没有备用手套。我就带她上了车,用透明胶带帮她把手上的刺粘了一下,然后给她找了双手套,又拿了双长筒袜子。”
“没干别的了?”元芝心里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就散了不少。如果周柠说的就是全部,那周柠和孙鸣悦之间可能还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没有了啊。”周柠认真地摇了摇头。
“哦。”元芝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人一放松就容易犯困,更别说她刚做了一天繁重的体力活。
车缓慢平稳地向城区行驶着,元芝抱着抱枕进入了梦乡。
***
午夜。
元芝闻到香味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看到头顶熟悉的吊灯,和对面窝在单人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老猫,心里犯起了嘀咕:她上一刻不是还在车上么?怎么忽然就到家了?谁送她回来的?
她紧张地确认了下身上的衣服——还好。劳防服齐齐整整的。
“芝姐您醒啦?是我动静太大了吗?”周柠将小煮锅端到餐桌上。
元芝浑身酸痛地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身,一脸不忍心地问道:“你送我回来的?”周柠可是病人啊!
“菲菲姐背您回来的。我倒是想背您来着,菲菲姐她们不让。”连行李也没让她拿。周柠心疼地笑了笑:“面鱼儿还烫。我先帮您把手上和脚上的水泡处理了吧?”金主大人是真的能忍,明明手脚全起了水泡,拍摄的时候还跟没事人一样,拍摄完还满脸笑意地给大家签名合照。用长了水泡的手握笔签名,该多疼啊!
元芝低头看了眼掌心肉垫上磨起的水泡,尴尬着“嗯”了一声。她不太喜欢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样子,不过周柠无所谓,她在周柠面前狼狈不堪的经历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
“您家里有消毒酒精吧?”周柠去背包里翻了根缝衣针出来。
元芝点头:“医药箱在那边的架子上。”她指了指酒架旁边的置物架。
周柠找到酒精,将缝衣针仔细消了毒,然后拿着棉球、防水创可贴和一次性消毒棉棒到了元芝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元芝的手。
元芝瑟缩地试图把手往回抽。
“不怎么疼的~”周柠低头吹了吹元芝的手,用消毒棉棒轻柔地消了毒,拿起缝衣针温柔又果断地将水泡刺泡了。
元芝闭上眼不敢看。
周柠用棉球清理干净患处,最后认真地贴上了防水创可贴。水泡一个接一个地被消灭掉,左手完了换右手,右脚完了换左脚。
元芝感受着脚心被周柠捧在手里的感觉,脸忽然有点烫。她不是没按过脚,偶尔参加活动的鞋子偏小,需要造型师帮她捧着脚放进去的时候也有。可是脚被周柠捧着的感觉,和被别人捧着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能是周柠这张脸吧。元芝看着周柠温柔专注的神情,心神有些荡漾。
“周柠。如果你的人生只剩最后的一个月,你会想怎么度过啊?或者说,想跟谁一起度过啊?”元芝问完紧张地摒住了呼吸。如果周柠的答案是她,那她不介意做点小小的牺牲,让周柠体验一下恋爱的滋味。
周柠很认真地想了想:“只剩一个月呀……那就该怎么过怎么过。”她上辈子经历过,真的死亡将近的时候,她没有想抓紧时间去吃喝玩乐,就是过着寻常日子,很平静很漠然地等待死亡来临。
“和谁?有人选吗?”元芝更紧张了。
“和您啊。”周柠一脸的理所当然。拿钱办事,她拿了钱,事还没办呢。别说只剩最后一个月的生命,就是剩一年,她也会选择陪在金主大人身边,尽职尽责地完成替身工作。这是她和金主大人的约定,约定就是用来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