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香沉吟，道：“我觉得……她不知道。”
“厉飞雪这个人虽然厉害，但是……”饮香斟酌着道，“她的脑子确实不太清楚。”
圣女掩唇笑了起来，一双杏眸在灯光下灿灿生辉，宛如两颗纯粹的黑金琥珀：“她是挺傻的，但是却很幸运。”
饮香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如果她上次没能离开无界山的话，等待着她的，一定是被那对父子吸干抹净的结局。”
“可她幸运地遇到了闻松月那几个人，虽然现阶段很难，但等她彻底把身上那点标记解决掉，就能彻底摆脱无界山了。”
说到这，饮香忍不住道：“圣女，那您——”
“我身上的标记是绝无可能解除掉的。”圣女抬起左手，细细端详着那个黑紫色的圆形符号。
如果厉神使在此，那么他一定会震惊的发现：和他手上印记不同的是，圣女手腕上的符号已经展开了半截，露出了里面半阖半掩的红色眼珠。
……等这颗眼珠完全张开时，也将是她的殒命之时。
圣女拉下衣袖，平静地道：“吾神死，我也一定会死，这就是我当上圣女的代价。”
“饮香，你露出这副表情做什么？我还没死呢。”圣女好笑地道，同时向她抛去了一物，道，“收好了，如果我这次没能活着出来的话，接下来就靠你了。”
饮香双手捧起黑色令牌，眼眶通红地道：“圣女，您是不是已经做好了……”
未尽的话语淹没于哽咽声中，饮香紧紧地攥着黑色令牌，上面的丰筋多力的“圣女”二字在灯光下折射出不祥的光芒。
圣女起身走到饮香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我只是觉得，到时间了。”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我不把握住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圣女道，“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圣女回头冲饮香露出了一个微笑，有那么一刹那，饮香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女孩。
那个不管遇到何事都开朗乐观的女孩，如果不是圣女……她可能早已死在实验过程中了。
可现在——
饮香将令牌放在了心口的位置，深深地垂下了头。
圣女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如往昔：“饮香，这一切一定会结束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能彻底解脱了。”
……
离开副本之后，好几个小时间，闻松月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她在心里一直反复回想圣女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因为她先前对圣女使用的言灵技能，闻松月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技能明确作用在了圣女的身上，而非她体内米秋的魂魄上。
闻松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圣女回想起她最恐惧的事情，阻拦她的脚步，所以——
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米秋最害怕的事情？！
难道真如厉飞雪所言，米秋也是实验品，圣女之前和米秋见过面，所以对她非常了解？
可是米秋怎么会是实验品呢……闻松月在心中翻来覆去思索这个问题，不知怎的，脑海中突兀地浮现起了米秋曾说过的那句话：
“老大，我现在会魔法了。”
如果米秋说的魔法是技能的话——
闻松月猛然抬起头，双眸中有绿光控制不住地流泄出来。
她低头看向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那么真如圣女所言，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注意到米秋其实一直都陷在痛苦当中……
厉飞雪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但是当实验品的痛苦，还有一次又一次未知的实验……米秋，她究竟遭遇了多少折磨？
闻松月不敢想象，也不敢去回忆每一次米秋对她露出的笑容背后，究竟都隐藏了多少恐惧。
门突然被敲响了，闻松月身体一震，立刻抬手擦了擦眼睛，道：“请进。”
姜烟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眼眸中浮现出了明显的担忧：“松子，你还好吗？”
“其实关于圣女说的那些，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姜烟斟酌着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可以问一问她。”
“我觉得她没有那么坏，不然当时她会直接把我们五个全部杀掉，而非只是限制了我们的行动。关于米秋的死因，背后……说不定会有什么难言之情。”
闻松月垂眸道：“那我们下次副本还是三天后进吧，可以吗？”
“……三天后？”姜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只道，“我去问问她们，松子，你先吃点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