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苦。
他有些嫌弃的皱眉,但也没有将灵果吐出去,甚至手上的灵果也未扔。
再怎么说都是百年才结果,他如今才刚修养回来,这些灵果必不可少。
难吃便难吃吧,对他有用就行。
可苦味还是很重,他不由轻喃一声,“真难吃。”说完直接坐在了橘子树下。
那儿是几块大石头,仿佛本就是用来游玩后歇息的。
随着他的坐下,青衣顺势垂落在地面。
周围种满了灵树,因为点了灯,哪怕这会儿已经天黑,他依旧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些灵树沐浴在雨幕中,生机勃勃,争相生长。
看了一会儿他才离开,开始漫无目地的在绮梦崖内走动。
整个崖内灯火通明,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是明亮,不似他刚回来时那般的黑暗。
边走他边吃手上的橘子,真难吃。
约莫片刻后他竟是又回到了那棵橘子树下,这回也没有再继续走,而是再次坐在树下,撑着下颌边吃橘子边看周围的风景。
夜色之中除了雨声之外,竟是连一丝风声鸟鸣声也没有,未免太过安静。
真是稀奇,莫不是这山中的鸟儿都让人给捉了去,不然为何一丝声响都没有。
这一刻,他竟然觉得绮梦崖有些陌生,陌生的连气息都是冰冷的。
太安静了。
他怎么记得绮梦崖之前挺热闹的,莫不是因为少了那白眼狼。
说来白眼狼讨好他的时候确实挺闹腾的,时不时就要唤他,让他教他修炼识字。
脑海中也不由的浮现出当初自己与许璟的画面,不过只是刚想到,他就忍不住轻啧一声,眼中也都是厌恶。
此时再想,他才发现许璟长得真丑,眼睛丑眉毛丑鼻子也丑。
当初他是让许璟给灌了迷魂汤吗?真是奇怪,他喜颜,可许璟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他怎么会对许璟生出同情将他从被欺负的人里给带回绮梦崖。
不过就是碰巧路过看到许璟被他的同门弟子欺负,他便顺手帮了忙,而后他就和疯了一样竟是看中了许璟的脸,不但教他修炼识字,甚至绮梦崖内的所有资源都仍由他挑选。
除去这些,他竟然还和许璟做了道侣。
此时光想那些,他就觉得恶心。
记忆中的人长得真丑,被剔了肉后就更丑了,而他还和这么个丑东西做了多年的道侣。
真恶心。
如此模样,连君渐行的一分都比不上。
脑海中不由便想到了君渐行的容颜,生的真好。
抬脚,准备倚在石头上。
下一刻却见衣袖间一张红纸掉了下来,就落在他的衣裳上。
红纸被人歪歪扭扭的剪出来一个怪异的模样,像字但又不是字,像画又不像画,到像是什么面具。
看着这张剪纸他伸手拿了起来,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他和君渐行一起剪纸的画面,因为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可君渐行有,于是他就窝在君渐行的怀中。
之前就已经剪了两张贴在床头的位置,后来要陪着君渐行,所以他又剪了许多这种奇怪的面具。
很丑,但君渐行说好看。
不由得他抬起头,将那张红纸又放在自己的脸上,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些个陪君渐行一起剪纸的午后一般。
眼前也不再是冰冷的雨水而是炎炎夏日,气息也变得有些热了,耳边还传来知了吵闹的声音。
隐约间,他好似还听到了鸟鸣声。
他仰头又看了片刻,而后转头看向身侧。
那儿站着一个无头人,身上穿着白衣,不过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又因为淋在雨中白衣被完全染红,只些许还残存着白色。
而它断颈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的红色血线在疯狂涌动,就像是一条条虫子一样,若细细查看还能看到那些血线之中还串着铜钱,就如同温疏晏脖子上挂着的千丝万缕。
看着无头人,他道:“我的纸面具好看吗?”
无头人只是站在那儿,连一丝反应都没有。
温疏晏没能得到回应有些失望,他道:“你一定觉得很丑是不是,但是君子说好看,那便是你没眼光。”
这话说完,他似是又想到什么,道:“到是忘了你本就已经没眼睛了,自然也就瞧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了。”说完他便笑了起来,再次仰头。
漂亮的眼眸透过红纸面具看着橘子树,隐约间他好像看到眼前的不是橘子树而是院门口那棵枇杷树,上面的枇杷生的很好,比他刚被君渐行带回去时生的还要好。
“君子,我想吃枇杷。”他下意识轻喃一声。
回应他的也只有淅淅淋淋的雨声,其他的便再没有了。
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耳边传来的鸟鸣声,那般的热闹,似乎他还听到君子在唤他,唤他起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