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抽出弓拉满,指尖对准的方向是一片漆黑,松开尾羽只听见“嗖”一声,被钉在树上的异种被水元素不断地分解,世界忽而就觉得感同身受:“你可真是太狠了,阿光。”
“闭嘴,别这么叫我,恶心。而且,你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狠。”倒不是她已经接受了被世界寄生的事实,她现在只想找到阿扬,等这场浩劫结束以后,她再想办法把世界彻底弄死。
因为他实在是太吵了。
“你的其他两个朋友似乎还在浴血奋战呢,你不去帮帮他们?”
扶光的迟疑转瞬即逝,但世界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哼哼哼地笑着,就好似是趴在她的背上一般。
“我相信他们能撑到我解决完所有事情。”
眼前的黑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在这样的永昼下,扶光倏忽间瞥见深蓝色的光。她的视线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过去。桥下波光粼粼的小河是A区著名的约会场地,那一线悬月落在水中,闪烁的银光格外的刺眼。河底栽培的罗尼花将水映得更加的蓝。在夜色的笼罩下,就像是深蓝色。水面月是天上月,深蓝夜亦是水中夜。
配着长纱的女人空灵的话又一次出现。
“你会在深蓝色的长夜死去。”
哈.....开什么玩笑。
河底栽培罗尼花,按理来说她从未见过。可是看见这条犹如蓝色缎带的小河时,扶光却总觉得熟悉,仿佛看过一次。
世界与扶光共享感官,他的笑声实在是瘆人,“你现在想听我说话了吗,阿光。”
“闭嘴。”
世界: ......
“真的不听吗?”
“真的。”
直到一根弩箭射中她的飞行器世界才再度开口:“刚刚想提醒你,有人在追你。”
飞行器遭到破坏后滋滋作响,随着瓦龙气的堵塞,整个飞行器变得膨胀。“你为什么不早说!!”这附近没有可以停靠的建筑物,扶光将飞行器扯下抛向空中的顷刻飞行器就因为瓦龙气堵塞爆炸。火光短暂地照亮了四周,地上无数具尸体几乎能堆成一座小山。
情绪泛滥的瞬间又被扶光强行压下,一支箭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射向她。她看见箭上因为杀戮而跃动的火苗,想要躲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箭尖刺入左眼时一团黑雾显现在眼前,火焰灼烧着整个眼眶,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黑雾四溢散开来,弩箭对准心□□去又被金链挡开。
她不断地下坠,直到落入一个人怀中。扶光不知道是雷曼的头发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还是血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的世界骤然变成一片血色,扶光实在是太疼了,没有人告诉过她,长大以后要面对这么多事情。
哪怕是唯一一个特别的水系异能者,可对比起异种,人类还是好渺小。她不仅要面对吃人的怪物,还要面对人性,歧视,对立。世界还是毁灭比较好,所有人都死去了,就不会有异种,也不会有这些那些数不胜数的争斗。星链突然振动起来。
“十八岁生日滴滴,备忘录,不要忘记找切茜娅讨钱,去偷一点罗霄的钱。让应诀做一个泥偶自己,染一个和雷曼一样的头发。至于谢温烬,让他再找一个贝壳给自己。”
机械的女音没有感情,可雷曼听到以后还是红了眼眶。罗霄还在和那个光系异种周旋,他掩护她撤退寻找大部队意外地遇到了扶光。偏偏那个暗系的异种也跟了过来,持续一周的黑夜就出自他的手笔。只要周围是暗色,那么她们随时都可能会有致命危险。
看起来只是黑夜还未过去,可这样的黑夜已经持续了一周,持续到了扶光的生日。
世界:“他可不像我是个善茬,他最喜欢的,就是虐杀。”
似笑非笑的语气让扶光怒火中烧,她握住那支箭,反正这只眼睛已经瞎了,还需要在意拔出来的力度吗?
扶光用力地拔出箭,鲜血在空中划出的弧度就像曾经看过的舞者表演时甩动的红色缎带。
她痛的失语,连发泄的叫喊都没有。
扶光挣扎着起身,鲜血淋漓的右眼已经看不清血色以外的任何事物。总有人在挡着她的路,血逐渐蒸发为雾气,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黑雾。扶光大口地喘着气,右眼伤得太重,她想要调动元力来发起术式,可濒临谷底的精神状态与颓靡的精神力就像钝刀在切割着扶光的皮肉。
黑雾褪去后一只硕大的异种正俯视着两人,几乎有一层楼高。周围的暗色让它又一次的隐藏起来,追捕扶光的卫兵在右侧举着弩箭对准二人。水盾荧绿色的光很快又被吞噬,雷曼声音冷的就像月亮湾的冬天,凛冽又刺骨,她吼道:“你们疯了吗!这里还有一只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