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道:“你不用去忙你自己的事吗?”
苏槐道:“你不就是我的事吗?”
他陪着陆杳一同躺在那寒玉床上,任凭外头蝉叫得再燥,房中却也依然清清凉凉。
他待在陆杳身边睡了一觉。
陆杳不由问他:“你几日没睡了?”
苏槐已经睡着了,没有答她。
陆杳有些怔忪,大约能明白那种心情。自己睡着的这几天里,他怕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眼下她醒来了,他却是能安心地睡了。
陆杳听着屋外的清风蝉鸣,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是轻轻辗转着身,面向他。
迟疑了半晌,她缓缓伸手,往他的脸上摸了去。
指尖细细描摹着他的样子,摸到他下巴的时候,冷不防被他拿住了手,他的唇在她手指上亲着。
温温热热、痒痒麻麻。
陆杳抽手都躲不开,道:“你不是在睡觉吗?”
苏槐道:“被你勾醒了。”
话语间,他已不客气地把她捞进怀里来抱着。
他埋头就亲到了她颈边,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一手扶着她的头,在她颈上耳畔辗转流连。
吻一路落下,又漫上了鬓角、脸颊。
陆杳道:“我现在很虚弱。”
苏槐道:“知道虚弱也不忘来勾引我。”
陆杳道:“我这是在勾引你吗?”
她分明是担心他自责,想抚慰一下他。
可现在看来,真是她想多了,这玩意儿会自责?他需要抚慰?
开什么玩笑!
苏槐道:“不然你是见我可怜,想施舍我吗?”
他睁开眼,那眼梢上挑着,看着她的模样。
她脸色苍白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微微抿着。
他缓缓低下头去,她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由微微偏了偏脸。
眼下确实不是个与她温存亲热的好时候,她禁不起任何折腾。
苏槐看着她的唇瓣,最终他只亲到了她的嘴角边。
亲亲一吻,动作轻柔极了。
陆杳稍稍滞了滞。
便听他说道:“好在是一觉睡醒来了,你要是睡不醒,我怎么办?”
陆杳愣了愣,他又道:“我怎么办,我会杀了天下所有人,让他们睡得比你久,睡到下辈子去。”
陆杳意识到了什么,道:“苏槐,你莫不是怕了?”
苏槐道:“我怕了。”
陆杳道:“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让你苏槐怕的东西。”
苏槐道:“我怕你死了。”
陆杳道:“你放心,我虽不如你命硬如王八,却也不至于命薄如纸。”
第852章 他可有真凭实据?
苏槐将陆杳揉着抱着,不像以往那般用力到勒痛她,但也不舍得把她松开。
苏槐道:“你可怨我留你在这里?”
陆杳道:“我怨你,你就放我走了吗?”
苏槐道:“不会。”
陆杳道:“那我怨你有什么用?”
虽然以往她总把独善其身挂嘴边,想着最大可能地避免在他身边被人当个活靶子。要是有人想对付他,她一定躲得远远的。
可事实上,她又怎会不明白,只要进了他相府的门,他们就是共存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她若说与他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又有谁信?
陆杳十分想得开,这事她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的了,反正爱这狗男人爱得发狂的人拼命想整死她,恨这狗男人恨得发狂的人也拼命想整死她。
他身边向来是危机四伏,就没有安全一说,这道理她又不是一日两日才明白。
所以遇到这样的事,属实稀疏平常。
只不过是如今她身体情况不那么好,否则也不至于弄得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任宫里和朝野上下怎么乱,苏槐在陆杳这里睡了半日,晚上就处理这两日剑铮奔走来的各方消息。
到翌日一早,苏槐起身更衣,换了一身绛紫朝服,出门去上早朝。
国公府王家,家主乃是王仁,为当今皇帝和长公主的亲舅舅。
王家虽不及相府权势滔天,可也是百年外戚家族。
他这国舅爷当得比宗室王爷心气儿还要高些。
王家家族庞大,除了王仁,还有数房,房中在朝为官的兄弟子孙不在少数。
即便没有为官的,家中也有子女与别家朝臣有姻亲关系。
基本上除了宰相公署他们伸不进去以外,朝中各部都会有些王家的爪牙。
眼下,王仁用罢早膳以后亦是更衣准备上朝。
他的心腹随从匆匆进门来,看见他正张开双臂,前后两个人给他整理朝服,随从也就在一旁静候着。
王仁看了心腹一眼,见他脸色有异,道:“有何事可慌张?”
心腹应道:“今日相爷……似乎也要去早朝了。”
王仁道:“他去早朝就去早朝。看来这次确实让他深受打击,为了个女子,竟在家瘟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