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过来时,走路没有声音,可坏就坏在小童看见他太热情,在外面脆生生地叫他声“姑爷”,陆杳心下一顿,姬无瑕也莫名紧张起来,道:“卧槽狗贼来了,咋整?”
陆杳不慌不忙,伸手拿起药盘里新的绷带就往手上裹,姬无瑕压着声音道:“你都还没上药呢!”
陆杳不管,动作依然是有条不紊,往手心里缠了一圈又一圈。
等苏槐一脚踏进屋里来时,抬眸就看见陆杳手里的绷带已经缠到收尾了,她低下头,熟稔地将绷带一头用嘴叼着撕开,准备在手背上打结。
姬无瑕掇了掇她手臂,她才回头一看,好似才发现苏槐来了一般,从神情到举止无一不是四平八稳,道:“你与我二师父聊完了?”
苏槐走过来,道:“这就包好了吗?”
陆杳道:“包好了。”
苏槐道:“不是还没上药吗,就包好了?”
陆杳:“……”
真是,她是不露马脚了,可她队友的蹄子露出来了。
她抬头看姬无瑕,姬无瑕就转头看门外,手指搔了搔脸颊。
这能怪她么,狗贼来得这么突然,关心则乱好吧。
要是杀人,她还没这么手忙脚乱的呢。
狗男人二话不说,拿住她的手就开始解绷带。
陆杳不给他解,结果他径直把她手背按在椅把手上,用旁边剩下的绷带把她手臂连着椅把手一起绑了起来。
陆杳来气道:“我才包好,你发什么疯?”
苏槐声色温和极了,道:“换药不就是要包了拆,拆了包吗?”
陆杳看向姬无瑕,道:“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帮忙?”
姬无瑕道:“那我是帮忙拆还是帮忙包啊?”
陆杳也不指望她了,另只手去抓苏槐的手,最后无疑是扭不过他的,他随手拿过案台上的剪子,就将绷带从她手背处剪断。
姬无瑕见状,不由劝道:“杳儿算了,我看狗贼现在这样,有点不好惹。”
管他好不好惹,反正这一刻她私心里并不那么想阻止。
让他看就看呗,好叫他知道知道,有人为了他,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姬无瑕在旁瞅着,提醒道:“你最好动作轻点,疼死人的。”
不需她提醒,他手里的动作就已轻得不行。可他捉着陆杳手腕的那只手,却是紧紧捉住一点都没松。
他揭开最后一层绷带,看清她手心里的伤况以后,便没再言语。
红红白白的是她的皮肉,凝着一些分泌物,形成丑陋而又可怖的瘢痕。
屋子里十分安静。
陆杳蜷了蜷手指,想将手心遮掩住,先打破沉默道:“有什么可看的。”
苏槐问:“该用什么药?”
姬无瑕连忙给他递药,先是清理创面的药,再是涂抹伤口的药。
姬无瑕发现,还是狗贼比较行,至少不像她那么束手束脚。
之前姬无瑕帮她换药时,大多数时候都是陆杳自己来的。
苏槐动作轻缓而有序,根本不需要陆杳操心。
苏槐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小心烫了一下?”
陆杳不言语。
姬无瑕就道:“她这哪是烫了一下,分明是烧了一下。”
陆杳道:“你去做其他的事吧。”
姬无瑕道:“我没其他的事做。”
陆杳道:“房里的床褥可以换洗。”
姬无瑕道:“才睡几天,又不脏有什么好换洗的。”
陆杳支走她失败,她又对苏槐道:“你知道杳儿这手为什么烧伤吗,要不是她自个往火上凑,火根本都挨不着她。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苏槐道:“为了我什么?”
第697章 该让他知道
陆杳额头有些紧,想说什么,姬无瑕就道:“横竖都已经被他看见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就让我说,我不说,他自己也会去弄清楚的不是?”
于是姬无瑕一股脑全道来:“你背上的情况是二师父种蛊给你以毒攻毒,你自己知道的吧,就在给你取蛊的时候,有条蛊虫它突然有点它自己的想法,杳儿给你取出来时它就断体了,为了不让毒液沾到你身上,杳儿就用手托着,结果毒液全都洒在了她手上。”
陆杳道:“姬无瑕,你话太多了。”
姬无瑕才不管,继续道:“她的手心又被那蛊虫的触角给扎穿了,当时要是不焚化蛊毒,她手就得废了。所以她就自个烧了自个。”
苏槐给陆杳上好了药,托着她的手,盯着她的手心没说话。
姬无瑕自顾自又道:“你说要是烫一下还好,也就痛那么一下,可她是生生用火烧了那么久,忍受那皮肉被焚烧的滋味,你可以想象有多痛。
“她处理完自己,她还要来继续给你缝合伤口。等你醒了,她还瞒着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