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全无主张,都等着长老族叔们发号施令。
而长老族叔们显然也拿不定主意。
再后来,有人从那一道道门里缓缓走了出来。
袁氏上下都紧盯着那道人影,觉得很是异于平常。
因为那人身上,沾了片片醒目的血色。
随着走路的动作,衣角拂动,带着那片片猩红像是朵朵饱满绽放的海棠花。
别样妖艳。
门中上下都不难认出那就是前家主。
因为异域人的衣着和体型很明显不一样。
只是门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把眼前之景与前家主关联起来。
毕竟前家主是个连门中事务都甚少打理的人,她几乎不沾俗事,更别说惹上这样的血色是非。
但随着距离越走越近,那确确实实又是她。
袁空青踏出最后一道门槛,站在了外殿,神色依旧淡然自若。
她袖间和衣摆上都是血迹,就连衣襟上也溅开了点点猩红。
长老先开口:“你……”
另一位长老道:“那些人呢?”
袁空青淡淡然道:“他们可能出了点意外,叫人去后面收拾一下吧。”
关于后面,门中一般的弟子还没有资格进去,只有资深的袁氏门人才能进出那里。
他们一路找着过去,终于在某个药阁的一片宽敞后院里看见了让他们一生难忘的画面。
这药阁里原本养着一群药人。
眼下那群药人仍旧在后院里,后院里晾晒的香材东倒西歪泼得满地都是,而整个地面像是铺了一层斑驳红毯一般,点缀着残肢断臂和肠子内脏。
还有几个滚到了角落里的头颅。
不管是肢体还是头颅,都已经被啃得面目全非、露出白骨粘带着血肉。
地上还有许多被啃出来的骨头,有的很干净,连骨头上的血迹都舔没了;有的很马虎,连皮带肉的。
而那些药人,无不是满口满手的血红,仿佛刚刚才盛宴饱餐了一顿。
袁氏门人被这一幕吓得各有各的恐惧。
有人失声惊叫,有人直接瘫坐在地,还有人吓得当场尿失禁。
他们唯恐惊扰到那些药人,使得他们又兽性大发对自己下手,所以第一时间做出惊恐反应过后又意识到不能闹大动静,于是不得不强迫自己最大限度地冷静下来。
可那些药人,似乎并没有受到惊扰,他们依然一派茫然地在后院里移动着,动作迟缓地把地上打翻的香材拾捡起来,重新装回簸箕里,并用血淋漓的手在簸箕里翻动香材,让它们晾晒得更均匀一些。
尽管那些香材大多带血,不能用了,但他们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门人当即快速折返回去向长老禀明情况。
长老听后也是心中震撼,不由叫人去找袁空青。
此时袁空青已经回自己院里更了身衣,管事来请她去殿上议事。
第1895章 什么时候表明心迹?
袁空青进殿,殿上正中的家主之位却是空着的,现任的袁氏家主自觉地和长老们一起分坐在议事殿的两侧。
长老询问道:“后院那边那些药人怎么处理?”
袁空青道:“照常处理,以往怎么待他们,而今也依然怎么对待。”
长老们却不放心了,道:“经此一事,若是那些药人再兽性大发当如何?怎么保证他们不会伤到门中的弟子?”
袁空青想了想,道:“要是不放心,那就看紧点吧。”
那家主之位,尽管现任家主十分客气地请袁空青坐,袁空青也始终未曾坐。
长老动了动口,终究还是放下脸面,道:“既然你现在已经回来了,这个位置,以后还是由你来坐吧。”
袁空青道:“这个位置,家主坐合适。”
现任家主连忙道:“长老的意思是,还是由您回来做家主比较好。”
袁空青道:“我恐怕不行。袁氏在我手上,只会被我带上歪路,还是由门中长老们挑选的人来担当更为合适。”
长老们沉默一阵,随即有人叹息一声,道:“以前是我们有偏见,处理事情也有所偏颇,到底都是希望袁氏好。空青啊,回来吧。”
袁空青神色淡然,无半分动容,道:“我更希望我自己好。”
长老们一噎,晓得她一向乖张敢说,也不像以前那么反应激烈。
袁空青站在门口,负着手望向殿外,“长老们还是放过自己,袁氏兴衰如何,百年之后谁也看不见。”
长老们:“……”
长老道:“那你为何又愿意回来?”
袁空青道:“受我徒儿之请,回来看看。”
长老很是放心不下,“今日那些人折在我袁氏山门,来日他们向山门发难又当如何?此事由你经手,你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