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舟抓住他的手，盯着他无名指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又心疼地亲了亲，“好乖。”
“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有什么苦衷不能跟我说呢？”
“我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吗？”
只可惜睡着的人听不见。
曲同舟又低下头亲了亲他哭肿的双眼，最后替他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
只是出去没一会儿，他又进来，看着床上的人，最终上床把他抱在怀里，嘴里喃喃，“真是败给你了。”
总是说着最狠的话，到头来又后悔。
把最激进的语言留给最爱的人。
林景淮睡得并不安稳，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缓缓醒过来。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房间里也没开灯。
昏暗漆黑的场景里，林景淮的感官放大。
他身后抵着曲同舟的胸膛，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听见他喃喃低语的话。
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也没有力气再挣扎。
他就这样，安静地盯着某一处，看了好久好久。
直到压抑不住的哭声传出，曲同舟搂着他腰上的手一紧，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最后眼神也跟着黯淡下去，收回了放在他腰间的手，低哑着声音问他，“还是讨厌我吗？”
林景淮侧着身子，泪水划过鼻梁，滴落在枕头上，听着他的话，心里更加委屈。
放在一侧的手裹紧床单又松开，反反复复。
他都没能回答曲同舟那句话。
这是曲同舟第一次见他哭，有些不知所措，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抱他，想哄他。
可又不敢。
他始终认为，林景淮讨厌他。
厌他，恨他，弃他。
但又总找不到原因。
为什么厌他，为什么恨他，又为什么放弃他。
他每次都想问清楚，可是林景淮总是在逃避。
为什么就不愿意跟他好好谈一谈呢。
“景淮……”曲同舟出声喊他，声音嘶哑低沉，带着疲惫，“我们……”谈一谈吧
“曲同舟。”林景淮打断他，嗓子哑得不行，伴随着热辣的痛，“我疼。”
那两个字在曲同舟脑海里，像炸开的烟花，即便他嗓子沙哑，也听得出来像是在撒娇。
他伸出去的手都在发抖，不敢置信的看着黑暗中被子里那缩成一团的林景淮。
他心里难抑激动，俯身去亲他的脸，一下又一下，“对不起，是我没轻没重。”
“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
林景淮心想。
过了今天，他会变成弃子，无依无靠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林雍不会再要他。
不会再给他一点好处。
他就会被折磨致死。
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是林景淮作为私生子的后果。
他不想拖累曲同舟，他那么好的一个人。
曲同舟的手自然搭在他腰上，轻轻揉开他腰间的酸痛。
极致温柔。
他被曲同舟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在黑暗中，他仿佛还能看见曲同舟那副脸庞。
林景淮睁着眼，缓慢抬起手，指腹触碰到曲同舟的脸，一点一点地描绘。
两边都没有声音。
林景淮跟曲同舟荒唐了一下午，身上酸痛，没什么力气，抬着的手很快又放下。
等攒够了力气，又伸手去摸。
他仗着曲同舟看不见，胆子越来越大。
到最后，指腹落在曲同舟的唇上，林景淮才轻声细语地开口，“曲同舟。”
“换一个吧。”
“不是我都行。”
是谁都好，都不要是他这个胆小鬼了。
曲同舟给他揉腰的手微微用力，喉咙苦涩得发紧，“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林景淮心里抽疼，想缩回手，被曲同舟握紧放到嘴边，手背上被沾湿，一片冰凉。
曲同舟又在哭。
黎眠说得对，曲同舟是有点傻的。
起码林景淮也这么觉得。
见他两次，哭了两次。
“我该怎么办？”林景淮声音很轻，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问曲同舟。
该怎么让曲同舟死心，又该怎么让自己体面一些。
曲同舟大概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蹭了蹭他的手心，声音沙哑，“景淮，你不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你把我睡了，你就得负责。”
林景淮不知道说什么，动了动唇，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吃亏的是我。”
“你能不能别当无赖？”
曲同舟笑了一下，又道:“我们好好谈一谈，有什么误会都说开好不好？”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林景淮很明显顿了一下。
也是，那就让曲同舟认为自己讨厌他就好了。
他不说话，曲同舟就更加的心慌，那就代表着林景淮不愿意跟他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