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感到荒谬。
木兮枝指间满是他发丝的柔软触感,她用丝绦穿过:“你以前不是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祝玄知抬了抬纤长漆黑的眼睫,一张白得过分的脸神似艳鬼:“对,我是问过,只是不知道你现在的答案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她也看他:“一样,因为你是祝令舟,所以我会护着你。”
“若我不是祝令舟呢。”
“可你就是。”木兮枝扎好头发后放双手,回答得没犹豫。
她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个,就跟现代有钱人一样,他们想知道你是看中我的身份,还是真心在乎我这个人的意思差不多。
但即使如此,木兮枝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撒谎,而且以他的脑子,她撒谎,他会看不出来?
木兮枝决定说实话。
祝玄知:“你还没回答我,若我不是祝令舟,你还会一而再再而三护着我,帮我隐瞒么?”
她没迟疑:“不会。”
他却笑了起来,阴郁的神情被隐藏得很好:“我就知道,你和他们那些人没什么不同。”
木兮枝耸耸肩:“不对,我和他们还是有点不同的,比如就算你是云中大公子,只要对我不好,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
祝玄知稍顿,随即意味不明地轻呵一声。
就在这时,药童煎好药端过来了,知道要喝药的人是祝玄知便递给他:“公子,您的药。”
祝玄知一闻到散发苦涩味道的药就侧开脸,任谁都能看出他脸上的抗拒。木兮枝眉头一扬,心想他莫不是比孩子还要怕苦。
药童:“公子?”
他看都没看那碗药:“我不要了,你拿去倒了吧。”
拿钱替人煎药的药童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不知所措看向木兮枝,求助道:“姑娘……”
木兮枝接过药童手里的药,浓重药味也熏她一脸,不过还能接受:“交给我就行,有劳了。”
药童如获大赦般溜了。
她忍住不笑,双手重新将药递过去:“喝药。”
祝玄知站起来,却因身体无力要撑着旁边的柱子:“我觉得这药对我用处不大,不想喝。”
“你来药铺前怎么不说?现在药煎好,银子也付出去了,你再来跟我说这个,死马当活马医吧,有用没用,喝了才知道。”
木兮枝见祝玄知有气无力的样子,踮起脚灌他:“张嘴。”
祝玄知:“木兮枝!”
她笑嘻嘻:“在。”
他目光扫过她那一张幸灾乐祸的脸:“你故意的?”
木兮枝说得情真意切:“我这是为你好,都说良药苦口,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喝药就喝药嘛,一口干了了事,快喝。”
祝玄知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是怕苦,我真的觉得这药对我没用。”
她压根不信:“不是怕苦,你今天就把药给我喝了。”
双方僵持片刻,祝玄知最终取过药,仰起下颌,喉结滚动,一干而尽:“行了吧,你……”
木兮枝突然塞了一颗糖进他嘴里,甜气瞬间驱散他口中苦涩又难闻的味道,祝玄知的心漏跳一拍,垂眸看站在身前的她。
她把碗拿走。
“刚进门遇到一小孩,他给我的糖,送你了,不是因为你怕苦,是因为我想送你而已。”
祝玄知口中的糖渐渐化开,药味已全被覆盖,他看了木兮枝几眼,然后坐下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到出神了。
木兮枝把药碗还给药童再回来,没打扰他,坐在一旁。
喜黛说过如果药有用会在两个时辰之内起效,木兮枝抬头看高挂天空上的烈阳,他们待药铺这里等到下午便能见分晓了。
两个时辰有点久,木兮枝叫来药童,问他这里有没有给病人住的房间,他们可以付银子。
有银子,一切都好说,药童当即领他们去一间待客房。
木兮枝跟了进去,总不能让她留在外面直面无情的太阳,晒两个时辰,她都歇菜了,更何况祝玄知如今这样也需要人守在身边。
药铺不是客栈,药童也不是小二,他只负责收钱安排一间房给他们,并不会来伺候他们。
药童领他们进房就走了。
木兮枝让仅有的一张床让给祝玄知,自己就趴在一张小榻。
“有事叫我。”扔下这句话,木兮枝就眯眼睡觉了,补充睡眠也是补充体力的一种方式。她今天奔波来奔波去,实属有点累了。
祝玄知在床上打坐并未入睡,试着运用灵力控制体内的朱雀,可两刻钟过去,并无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