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向掌心收拢,手中灵火随之敛去,谢之舟的视线一并收回,其面上的神情也跟着冷硬了几分。
所幸还有一日便是他们的婚期了,他倒要看看她存的是什么心思。
反正,他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权当是未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子送上一份大礼便是。
而他来都来了,自然是要亲手将这里的麻烦尽数解决才是。
男人偏头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那面铜镜,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模糊地倒映在其中。
只是眼神却判若两人。
这种情深的戏码,他自是不感兴趣。
他伸手轻抚了下散落的发丝。
决定还是再将这具身子还回去一日。
随后,便其收回视线,重新躺回了床榻之间,而后缓缓重新阖上了眸子。
神识抽离,重新回到原处。
再睁眼,已然是他熟悉的场景。
昏暗的洞穴之中,束着高马尾的玄衣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
好戏,马上就要拉开帷幕了呢。
少年似乎隐隐有些兴奋,唇角也勾起了笑意。
危险的意味,不住地在洞穴之中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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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贴在窗牖之上的红色喜字剪纸,经过昨日的那场骤雨有些也飘落了下来,落在地上,被浸湿了去。
内殿之中,男人圈着怀中之人的手无意识地又收紧了些。
其怀中之人,睫毛轻颤了下,而后悠悠转醒。
沅宁最先感知到的,是身上最清楚不过的酸楚感。
她缓了缓神,目光对上窗外已有些微微亮的天色之上,又看了眼圈着自己还未醒的宋霁声。
小心翼翼地从其怀中退了出来,而后捡过二人已皱得不能看衣裳施了个小术法,又稍稍用灵力收拾了一下残局,譬如桌上地上的狼藉,又譬如男人身上的红痕……
而后沅宁才趁着人还未醒,蹑手蹑脚回了主殿。
不多时,天光大亮。
光亮透过窗纸落进殿内,恰好落在那醉酒未醒之人面上。
那带着暖意的光亮掠过男人的薄唇、长睫,最后准确无误的落在其眼皮之上。
很快,便见其眼皮微动,缓缓抬眼。
只不过许是被那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于是他又重新阖上了眼。
宋霁声的头因着昨日醉酒的缘故依旧痛得厉害,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眼下是在何处。
从未有过的,理智脱缰的过后的茫然感席卷而来。
他偏过头,错开那落在自己面上的阳光,勉强睁开眼看了眼周围的坏境。
熟悉的摆设提醒着他自己应还在偏殿之中。
他又凭着本能的反应,反手摸索了下,撑着地坐起了身。
宋霁声伸手敲了敲,依旧混沌得厉害的头,似乎是想借助此举促使思绪尽快回笼。
身边不远处的矮桌之上那只要空未空的酒坛子还在桌上,那只用来饮酒的白瓷酒盏也落在一旁。
虽有些凌乱,但是同他记忆中的偏差却也算不得大。
空气里似乎也还掺着点未散去的桂花香气,以及酒香。
殿中这点儿残留的气味落入人的鼻腔之中,某些荒唐的场景也在宋霁声的脑中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宋霁声有些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朝自己身上看去。
落入他视线之中的依旧是他熟悉的衣袍,只是稍稍有些凌乱。
男人的眸光轻顿,辨不清情绪。
果然,又是一场梦么。
宋霁声坐在原地闭了闭眼。
而后男人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应是因着宿醉未醒的缘故,男人的步子里还又几分虚浮与踉跄,不过其走得不算快,倒也看不太出来。
只见其缓步走到矮桌前,弯身将那只酒坛和白瓷酒盏扶了起来,又伸手去捞了有些离远的软垫。
触手却有些湿润,想来应是撒了些酒。
宋霁声也未多想,将其摆回了原处,伸手在身前轻扫,一切便又恢复了原先整洁的模样。
不过男人的视线依旧落在身前,不知是在看什么。
宋霁声看着眼前已然恢复原状的场景,却总觉着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
可偏偏酒意太过,绕得人难以思考。
眼皮轻落,又睁开。
男人在矮桌旁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离开。
拿了干净衣裳,穿过屋子自偏殿后门处走了出去,径直往后山那眼温泉处行去。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是个洁净咒,只是依着此时自己混沌的思绪宋霁声还是选择将自己泡进了热水之中清醒一下。
而另一边的主殿之中的屏风之后,泡在浴桶之中沅宁见人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收了手中术法,而后长舒了口气,将自己重新埋回了热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