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踌躇, 不知该如何从头说起,性侵未遂那件事令她难以启齿, 细若蚊呐地言简意赅道:“他。他说想跟过去告别, 让我亲他一下,我当时拒绝了。”
在顾庭山要亲她时, 她确实往后退了两步。
江猷琛喉结滑动, 太阳穴直跳:“他强迫你?包括昨天早上李政卓看见的,也是?”
原来李政卓跟他说了。
何碧顷咬唇, 羞耻感再次冲向脑颅,低头极浅地嗯了声。
“抬头,看着我。”
他命令般的语气,令何碧顷难以控制地泛起鼻酸,瞬间红了眼眶,多年的委屈感全毫无保留地涌出,死活不抬头。
然而,下一秒,面颊被捧起,有湿热从眼眶滑落。
她的眼泪让江猷琛徒然烦躁和心疼,他皱起眉,强迫自己继续问:“如果我今天不问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片刻的沉默,江猷琛已经了然她意思,她把自己的心裹得严严实实,不跟他坦白,有什么事情都往心里咽。如果不是他长了嘴,他们现在肯定形同陌路。
他眸色越发幽深,只能一点点撬开他想知道的问题。
“是他一直缠着你,还是你们彼此。”他顿了片刻:“享受这段畸形的恋爱。”
“没有。”
何碧顷立马否认,鼻音重重的:“你不是也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躲着他,我跟他也从来没有恋爱过。”
江猷琛知道她躲着他,但谁他妈知道是厌恶的躲,还是怕旧情复燃背德所以躲。
他背脊猛地发凉,仅看线条紧绷写满平静的脸,压根发现不了他平静下的端倪:“所以,是他单方面缠着你?”
何碧顷嗯了一声。
郁结和气血往胃部疯狂翻涌,江猷琛深深屏息,莫名有种引狼入室的憋屈感。当初在顾庭山换掉其中一个学生过来鹿卧山时就应该拒绝。
难怪刚才一进屋就迫不及待胡乱吻他,在别人那受了委屈企图在他身上找慰籍。
他强忍躁动:“多久了?”
何碧顷咬唇,低睫不去看他,声音哽咽:“三年。”
说出这两个字,她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处安全港,眼前渐渐模糊,眼泪簌簌往下流。
“但我出道后一直在外,没回过家,他有自己的工作,也找不到我。”说到后面声音愈发低弱,肩膀不停颤抖。
三年。
被名义上的哥哥纠缠了3年,还因此不敢回家。
江猷琛脸色阴沉,胸膛燃烧的烈火几乎要将他摧溃。他用指腹擦拭她双颊的泪,但源源不断怎么也擦不掉,只好将她抱起,往沙发坐下。
把她在腿上。
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掉那些水,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温柔:“哭什么?我不是在这。”
不说还好,一说她泪珠流得更汹涌。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何碧顷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对不起什么,总觉得有很多对不起的地方:“我家庭不好……”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重组家庭,才能放任女儿在外三年不回家,江猷琛心里有太多疑问,但眼下她情绪不稳定,提起有关家的事情就哭,深入了解让她敞开心胸谈话这事只能先放一放。
循序渐进,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为什么要把垃圾站当家?”
“你现在有新的家庭,我,江妙娜,糯米都是你的家人。”
何碧顷茫然地看着他,心里头湿润润,像久旱逢甘霖。
有些不敢置信:“你还要跟我谈恋爱吗?”
江猷琛对她这话很不满意:“不谈让你坐我腿上?我是沙发精转世?”
瞧她委屈巴巴瘪着嘴,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想打架的冲动在身体每个细胞叫嚣,他克制着嗓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
这就赶她回去了吗?
何碧顷心底顿生惊讶和惶恐,但他已经开口,再继续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她闷闷哦了声,起身走向门口,越过浴室门,背后响起江猷琛冷不丁的声音。
“去哪?让你进浴室洗澡。”
她回头:“在这吗?”
江猷琛沉默几秒,面上没什么表情:“担心我闯进去就把门反锁。”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碧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走进浴室关上门,掬了把冷水洗脸。汩汩水流声中恍惚听见门外有开门关门声。
是江猷琛出去了?
何碧顷拧眉打开门,扫一圈房间,沙发早已没了人影。意识到什么,她开门追上去,在灯影憧憧的长廊慌忙拉住他:“你干嘛去?”
他睨她一眼,绷着下颌线,脸色黑沉,几乎咬牙切齿:“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