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顷忽然尖叫:“木箱的毯子吹飞了。”
雏鸡全部缩在木箱角落,浑身湿淋淋。眼看木箱也有被吹飞的迹象,她伸手摁住。
“让你抱我,你抱木箱?”
何碧顷心里难受,没理他的话,自顾自说:“只剩下几只了。”
“孵化坊还有很多。”
“这不一样,这是我自己孵化的。”眼睁睁看着雏鸡被吹飞,何碧顷心情低落。
江猷琛脱下雨衣,万千雨珠啪啪落在他背脊,白色T恤很快湿透,肉色若隐若现。
“你把雨衣脱了干嘛?”何碧顷拧眉。
他把剩下的几只雏鸡一并裹起。一手搂住她的肩,一手抱着雏鸡,两人在风雨中走向墙角。
顶风行走,何碧顷难以前进,感觉每一步都是江猷琛带。
终于走到角落,狂风被一墙之隔拦截,减弱不少。
何碧顷愧疚难耐。江猷琛为了不让雏鸡被吹飞,把身上的雨衣都脱了。
其实她明白,剩下的这些,就算没被吹飞,经历了风雨的毒打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也怪她自己当初手气差,在节目里抓阄抓到这个地方孵化,要是在孵化坊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两人贴在墙角。
何碧顷死死抱住他的手臂,他的肌肤温度很冷,不知道风雨什么时候停,眼前昏暗的世界太令人害怕。
早知道就听他的话,待在木屋里。她自己倒没什么,她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怎么跟江妙娜交待:“江猷琛,你把雨衣穿起来,不要管这些鸡了。”
“没事,反正都湿了。”
江猷琛侧头,将她的棒球帽压了压。ῳ*Ɩ
何碧顷唇瓣咬得泛白。
他的声音和举动莫名让她镇定,即使这般处境,他若无其事,声线沉稳,还替她压低了帽檐,像是在温柔安抚她,也没有埋怨她硬要过来这里,更没有像以往一样说话毒舌,情绪极其稳定。
“江猷琛。”何碧顷抬头,雨滴落在脸上,她微微眯眼,他的轮廓隐在昏暗里。
下一秒,脑袋被摁下,江猷琛低沉的嗓音就在头顶:“别淋雨了。”
何碧顷哦一声。
侧耳在他胸膛,他有节奏的心跳声震得她心里七上八下。阴暗可怕的周遭环境在这一刻仿佛都静谧了。
“怎么不说话,你刚刚想说什么?”
头顶上方,他问。
第25章 不是很猛?
风声雨声和雏鸡虚弱的吱吱叫声, 构成一个狂躁恐惧的脆弱世界。
两人因为挨得近,哪怕雨水不断冲刷,何碧顷也总能闻到除却泥土的自然清香味, 若有若无, 大概是江猷琛身上的乌木冷调。
在他的房间, 床上都有这种味道,像秋天的风, 凉凉的。
何碧顷说:“我是想说,你人还挺好的。”
获得好人卡的江猷琛在潮湿末日般的环境里沉默。
什么狗屁好人,他缺这个认同吗?
何碧顷没听见回应, 忍不住又抬头, 光线太暗, 看不太清江猷琛的神色,只感觉滂沱大雨中他唇线抿得很直。
水珠顺着他脖颈往下, 她只要轻抬下巴, 就能吻他凸起的,沾着冷雨的喉结。
何碧顷蜷了蜷手指,为自己这个不干净的想法感到羞耻。
问:“你怎么不说, 我也挺不错的?”
江猷琛瞥她:“你被雨淋傻了?”
何碧顷一噎, 果然,她们两个就不可能好好说话超过五分钟。
树枝, 木棍, 被吹得在木屋打转,周围劈里啪啦, 何碧顷怯生生地环顾四周, 怕被什么东西误伤。倏然,瞳孔一惊。
狂风骤然减弱, 飞在半空中的木箱,直直往她们的位置降落。何碧顷猛地推开江猷琛,木箱随即重重砸在脚下。
疼痛感从左手臂传来,何碧顷抱住被木箱剐蹭到的手臂,她咬住下唇还是发出了嘶声。
踉跄在墙角,手里的雏鸡掉落在地上。江猷琛呼吸蓦地一停,紧绷着一根神经跨步过去:“手受伤了?”
下意识伸出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她左臂几毫米,不知她伤口具体如何,不敢碰,怕加重伤势。
刚才毫无防备被推开,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才发现有异物从半空砸下。
箱子就在她脚下,后知后觉的劫后余生冲击大脑,他身体莫名发冷。
是他疏忽了。
何碧顷忍不住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刚才这一幕实在太吓人了。如果木箱再偏一点点,估计整个胳膊都废了。
风停后雨势也减小,江猷琛听她一抽一抽的哭声,像是有什么堵涩在他胸口。眼前这双推开他的手,极其纤瘦,手臂还没他的手腕粗,力气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