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杭一瞧见他醒了,就连忙去叫来医生。
庄亦河平静地接受医生的检查,平静地被注射药物,平静地听着医生的问询,但他不说话。
好像心理性失音。
医生皱了皱眉,和另一个医生交流了一下,一起去向宁睿做汇报。
他们依然在海上,只是换了艘船,这艘船比卫游的更大,更豪华,也更守备完全。
医生走后,喻杭连忙关心庄亦河的身体状况,但庄亦河仿佛听不到一般,只是呆呆地盯着空气。
喻杭又说出了他跟过卫游,现在又跟宁睿的事,他很愧疚地向庄亦河道歉,说要不是他,卫游根本不会注意到庄亦河。
可是,这跟喻杭有什么关系呢。喻杭不知道,他只是因为和宁遥长得像,而被无辜牵连的受害者。
只要宁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卫游和宁睿的到来,不过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区别罢了。
喻杭说了很多话,但庄亦河毫无反应,仿佛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洞麻木的木偶。
一个小时后,喻杭被带走了,宁睿来了。
宁睿第一句话是:“你连生无可恋的样子都很像他。”
庄亦河没有反应。
“你无视我的样子也很像他。”
“你真像他,你听说过他吗,他叫宁遥,是我最爱的孩子。”
宁睿突然变得很悲伤,他叹息道:“他太狠心了,他炸伤了我的肺,决然地离开了。他太伤我的心了。”
他的手指轻轻游移在庄亦河的脸上,说:“但我发现了你,你和他的相似度高得吓人。你可以做我的阿遥,陪我的余生吗。”
“你以后就改名叫阿遥,好不好。”
“人的灵魂是由记忆组成的,只要把你催眠,植入阿遥的记忆,再换成阿遥的脸,那你就是真正的阿遥了。”
“你会变成真正的阿遥,变成我最爱的孩子。”
宁睿自言自语,为自己的天才想法而得意。
庄亦河依旧没什么反应。
直到晚上,庄亦河突然发疯,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大哭大闹,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因为庄亦河之前很安静,所以基本所有人没有防备他,以至于庄亦河发疯时,轻易地伤了好几个人。
有人听到他说在找哥哥,有人听见他说把孟骄还给他,有人听见他说要去救孟骄,有人看见他有自杀倾向。
所有看见庄亦河发疯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名字——孟骄。
庄亦河很快就被摁住,用束缚带绑在了床上,他仍是眼睛发红,又哭又叫,声音尖利凄哑得让人心头发颤。
“给他打镇静剂。”宁睿蹙眉道。
之后的几天,几乎是重复的。
庄亦河白天十分安静,晚上发疯,十足十的精神病。
医生说他精神受创严重,需要慢慢治疗。
宁睿问,能不能立刻催眠打针。医生思虑良久,说,如果这时候给庄亦河催眠,一旦失败,极有可能造成庄亦河记忆紊乱,精神受到重创。庄亦河会再也无法恢复正常,彻底成为精神失常的疯子。
宁睿皱眉,满脸不悦,医生察言观色,下定决心说出一个阴损的方案。
“加大精神剂量,把他的记忆压制,甚至清空,再把宁遥的记忆催眠进庄亦河的脑子里。不过这个方法,只是我的一个初级想法,不保证一定有用。”
宁睿说:“成功率大概在多少。”
医生:“百分之五十。”
宁睿:“如果失败呢。”
医生:“如果失败了,可能会……变成没有记忆的傻子。”
宁睿思忖了许久,说:“就这样办,傻子,总好过疯子。”
之后的几天,庄亦河每天都被注射//精神药物,他晚上发疯的时候越来越少,只是仍在喃喃着孟骄的名字,说要找他。
“孟骄是谁。”宁睿问。
庄亦河呆呆地回:“是我的男朋友。”
宁睿冷笑:“孟骄已经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庄亦河哭着说,似乎完全不敢相信,“不可能,他不会死的,哥说要永远陪着我……”
“哥?”宁睿眉眼不耐,“他已经死透了,你忘了,你亲眼看见他中枪后,掉进海里。狂风暴雨,还中了枪,怎么可能还活着。”
过了两天,宁睿又说:“我们已经找到孟骄的尸体,他确实死了。”
下午,喻杭终于找到机会来见庄亦河,哭着说:“庄老师,我偷听到宁睿和其他人说……说孟总已经死了,尸体已经捞上岸了。”
“庄老师,你清醒一点。”喻杭握着他的肩膀,“你一定要清醒过来,一定要镇静下来。不要被他们得逞。”
喻杭抹了抹眼泪,咬牙说:“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