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去,棠哥儿还没回来,承隽尹焦躁的站起来,脸色黑沉。
陈扰平看出承隽尹很紧张,有气无力的说:“你去找他吧,他长的不安全。”
“在这等我。”承隽尹扔下这句话就要往外走,却听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响起,他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只见棠哥儿竟赶着牛车过来了。
棠哥儿跑的急,微喘着气,眼睛却很亮,“夫君,我还买了止血的药和两床大被子。”
承隽尹故意绷着脸,“看到了。”
他问:“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棠哥儿眼神一虚,看向陈扰平问:“你能自己爬到牛车上躲进被子里吗?”
屋与估计还在找陈扰平,他们只能先将陈扰平藏起来,等离开县城后就能让他出来了。
陈扰平苦笑,“恐怕不能。”
棠哥儿纠结,承隽尹黑着脸捏了捏棠哥儿的耳垂,暗道,“回去后收拾你。”
棠哥儿脊背一凉,不敢皮了。
第29章 敲打
太阳正大的时候,承隽尹驶着牛车回村,棠哥儿坐在他身侧,陈扰平在牛车上躺着。
村里人见承隽尹带回来一个陌生人,纷纷好奇的围上来。
穆氏没好气的问:“这谁啊?别带回什么来历不正的人吧?”
承隽尹头也没回的说:“刚买的奴隶。”
这是他们和陈扰平商量好的,陈扰平想生活在村子里,必须有一个正当的身份。
众人哗然。
“了不得哦!承二都买上奴隶了。”
“奴隶不是大户人家才买的吗?啧啧啧!真是出息了啊!”
穆氏脸色青绿,“什么大户人家,哪个大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亩薄田的?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众人默,眼神怪异。
对啊,最近承二又是买牛又是买房的,他们都差点忘了他是村里田地最少的人了。
“这承二真不会过日子。”
“唉,毕竟没有长辈帮衬。”
在他们眼里,田地是一个人财富的象征,有钱不买田却去买旁的这些东西,那是傻子才会去干的事。
棠哥儿听到他们的议论,回头看向承隽尹,“夫君,你想买田吗?”
“明年买。”承隽尹眼神晦涩,“今年买不了。”
上天既然让他知道即将发生的灾难,他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一则良心过不去,二则他想为棠哥儿积德。
世有因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但他希望上天看在他这一世行善积德的份上,庇佑棠哥儿一生顺遂。
“好。”棠哥儿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将头轻轻的靠在承隽尹身上。
回到院子,承隽尹将陈扰平安排在柴房。
倒也不是他故意苛刻,而是他们租的这院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子了。
陈扰平倒也能理解,他躺在棠哥儿新买给他的被子上,忍受着承隽尹近乎粗暴的上药手法,在又一次疼的差点晕过去后,他终于忍不住说:“要不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承隽尹反问:“你想浪费棠哥儿特意离开我为你买的药?”
陈扰平:“……”这是重点吗!
上完药后,承隽尹正要走,陈扰平却叫住他,“你想让我干什么?”
承隽尹救他,不可能没有其它目的。
“买米。”承隽尹看他,眸色沉沉,“去芩州,买大量的米回来。”
他无法抵抗天灾,但他至少能压制人祸。
陈扰平脸色难看,“我爹死在屋与手里,你觉得你有几条命?”
在县里卖米,相当于光明正大的跟屋与作对。
虽然他做梦都想屋与死,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救命恩人去送死。
承隽尹面无表情的说:“他动不了我。”
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所以他无惧小小知县。
但上一世,他们认错人,让承大财顶着他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
他并不在乎那一身份,可他当时想的是,如果他们能发现真相,会不会把棠哥儿带回去好生照料,让棠哥儿不必过的那般苦累。
可他等啊等,等到棠哥儿都死了,却也没等到他们回来。
他心里对他们有怨,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但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因着这个原因,他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从没想过主动去认。
但如果屋与非要动他,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陈扰平愣怔片刻,笑了,“好。”
虽然不知道承隽尹哪里来的底气,但这条贼船,他上了。
承隽尹刚打开门,就见南氏站在门口正要敲门,看到他,南氏微低下头,小声说:“有位公子找你,棠哥儿带着人出去了。”
“嗯。”承隽尹微微皱了皱眉,“你没事不要来过来这边。”
这个院子很大,郝氏他们一般是在远离灶房的一角干活,一是为了避嫌,不看到不该看的;二是因为男女哥儿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