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正承常对他说,君子所为要无愧于心。
可理正承如今所为,是无愧于心吗?
“真相如何还不知,你与其在这里颓废,还不如彻底的查一查。”承隽尹一顿,又道:“理大人不像是恋权之人,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余芜旸闭了闭眼,哑声道:“我知道了。”
“叩叩。”狗困敲响房门,声音有些急切,“大人,巫公子让你们进宫一趟,带上宝宝,说是有要紧事。”
承隽尹和余芜旸对视一眼,起身往外走。
棠哥儿带着宝宝坐上马车,小竹子长高了许多,但他没有宝宝胖却非要圈着宝宝。
棠哥儿看他抱着宝宝那吃力的模样,提醒道:“宝宝在这,不会丢的。”
小竹子一本正经的说:“他会乱跑,他一点都不听话!”
宝宝嘟着嘴,“宝宝听话的。”
小竹子凶巴巴的看着宝宝,“听话,别动。”
棠哥儿:“……”
进宫后,他们明显发觉宫中下人少了不少。
“姆父拔了不少暗线。”余芜旸看了眼宝宝。
承隽尹意会。
嬷嬷领着他们往后花园走,承隽尹本以为要去后花园,谁知到了后花园后,嬷嬷又带着他们去巫宫。
承隽尹和余芜旸对视一眼,眼里皆是疑惑。
巫掠走来,遣退下人。
“坐吧。”
众人满肚子疑惑,巫掠却没有解答的打算,直到宫中下人匆匆赶来,在巫掠耳边说了句什么,巫掠明显松了口气。
下人下去后,巫掠才看向宝宝,眼神复杂的说:“宝宝是理家的长孙。”
众人脸色一变,承隽尹吐了口浊气。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
余芜旸震惊的看着宝宝。
他想到几年前理正承长孙出生的时候,向来不苟言笑的理正承却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叠在一起,就连看到向绝都能笑得十分和善。
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理正承提起长孙就乐,时不时还得炫耀一句他家孙子多能吃,谁都比不过。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从没有听理正承提起过他的长孙,反而理正承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白了头,越显苍老和沉默。
棠哥儿看着眼神懵懂的宝宝,想到什么,问:“刚才我们去后花园……”
巫掠颔首,“为了让理大人认一认宝宝。”
宝宝名为理正糯。
理正承膝下只有一哥儿,他舍不得哥儿嫁出去,就选了个女婿入赘理家。
理正糯正是这哥儿生的第一个孩子。
理正糯是早产儿,出生时小小的一个,看着就让人心疼。
理家人便想方设法让理正糯多吃点,谁知这一吃吃过了头,理正糯的体重极速上升,等他们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为时已晚。
有次理正糯吃撑了,不舒服的一直哭,理正承吓得进宫找余盛绝,请求余盛绝让年太医去看看理正糯。
年太医见着小小一孩子胖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委婉劝说这孩子不能继续这么吃下去了。
理正承气的把年太医赶出理府,也是因此,年太医对此事印象颇深。
当景荨芸提醒他向绝有可能知道宝宝身份的时候,他便猜到宝宝有可能就是京城人士。
像宝宝这般胖的哥儿整个京城找不出几个,年太医曾对他看过另一个如宝宝这般胖的哥儿,他便将年太医喊来询问。
年太医跟他说那另一个哥儿是理正承的长孙时,他联想到这段时间理正承的不对劲,心口一沉。
他让暗卫去调查理正承,这一查,却查出他一身冷汗。
理正承近日跟向绝联系密切。
他跟余盛绝商量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给理正承一个机会。
理正承年事已高,他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罪臣万死不辞,只求皇上救一救我那可怜的孙儿。”
理正承亦是余盛绝的恩师,余盛绝能坐上这个皇位,少不了理正承的帮助。
他们打算先让理正承认一认宝宝,这才有了刚才后花园一绕。
为了不惊动向绝,他们只敢让理正承远远看一眼宝宝。
只需这一眼,理正承便认出了宝宝。
余芜旸眼神黯然,“如果我早点注意到他的不对,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宝宝丢了,理正承不敢声张,定是因为向绝威胁。
棠哥儿神色困惑,“如果宝宝失踪是有所预谋,那宝宝为何会流落到蝉州?”
承隽尹将他的手抓在怀里捂着,若有所思的说,“或许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意外。”
众人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余芜旸问:“何出此言?”
承隽尹解释说:“如果他们当时知道宝宝的身份,绝不可能把宝宝送到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