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一怔,忙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跪在地上。
承隽尹将老朽扶起来,看着明显被洗劫过的县令府,问:“府内只有你一人?”
老朽颤颤巍巍的应道,“是的。”
他本是倒夜香的,上一任县令被灭门时他因为出去倒夜香躲过一劫。
他是官奴,谁是这县令府的主夫谁就是他的主夫,他只能回到这里,每天战战兢兢的活着,生怕灭门的人回来杀掉他这个漏网之鱼。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无关紧要,没有人来杀他灭口,他也活到现在。
承隽尹看了眼这诺大的县令府,叹道,“棠哥儿,咱该买人了。”
当初在京城时,他嫌人多会拖慢速度,除了巫掠强行塞给他的五个暗卫,他就只带了两个老妇人。
暗卫平时躲在暗处,定不能让他们来干这些活,而就凭他们剩下这几个人,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收拾好这个宅子。
且日后在这宅子里住,总是需要人伺候的,
“夫君,这事便交给我办吧。”棠哥儿看向老朽,问:“老伯可知牙行在哪?”
老朽一怔,喃喃道:“没有牙行,哪里有牙行啊,这里若有人要卖身,以前是来这儿,现在是去衙门。”
他叹道,“人命不值钱啊。”
承隽尹面色一沉。
这蝉铁县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棠哥儿沉默半晌,“我们今日先把各自的厢房收拾出来,明日我再来去买人。”
承隽尹看他,眼底满是怜惜,“你是该好好歇着了。”
棠哥儿闻言,便知夫君是不会让他动手收拾的。
他自觉刚才做坏事,也不敢偷偷摸摸的干活,便乖乖巧巧的等夫君将厢房收拾好。
熙哥儿打来热水,将小竹子从他怀里抱过来,“竹子,小竹子我和两位嬷嬷照顾便可,你可赶紧洗漱吧。”
这一路走来,棠哥儿是日渐消瘦,他见着棠哥儿那憔悴的模样,都怕棠哥儿坚持不下去。
“你忙完也赶紧去歇歇。”棠哥儿知这一路走来,累的人不止是他。
他脱掉衣服泡在浴桶中,热水温暖了他冰凉的手脚,困意涌现,他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承隽尹将床铺好后,见棠哥儿还没有任何动静,心生疑惑,越过屏风,便见棠哥儿的头搭在浴桶上,白嫩的面色泛红,小嘴微启,睡的正香。
他失笑,本想用浴巾将棠哥儿包起来,但浴巾太小,他便用自己干净的外裳将棠哥儿从头到尾的包住抱起来,将棠哥儿塞进被子里后才把湿润的衣裳拿出来放在一旁。
他在被子里给棠哥儿穿上亵衣,又将被子掩好,不让风透进去,才转身去包袱里寻新的外裳。
棠哥儿累极了,这一觉直接睡到隔天。
承隽尹已经走了,棠哥儿摸到一旁冰凉的床铺时,情绪难免有些失落。
熙哥儿掐着时间走进来,见棠哥儿醒了,笑道:“大人猜的真准,他说您大概这个点会醒,让我把早食都热好。”
棠哥儿心口一暖,问:“小竹子呢?”
熙哥儿将热粥放在桌上,“放心,两位嬷嬷照顾的可好了,就是小竹子似乎一直在找你,我刚才去瞧他的时候,他那眼睛还不老实的东瞧瞧西看看呢。”
棠哥儿抿唇笑了,“我吃完便去看他。”
洗漱完吃完早食后,棠哥儿去看了眼小竹子,便带着小爪和熙哥儿出门了。
路上,棠哥儿见人们都朝一个地方涌去,神情激动。
“快快快!新县令真的要治布衫的罪!县衙里那群畜牲都被抓起来了,好多人都看见了,阿桂真的没有骗我们!”
棠哥儿心思一动,同熙哥儿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熙哥儿自然不会阻止,两人一起来到县衙。
县衙门口人头涌动,棠哥儿挤不进去,也压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熙哥儿问:“我进去跟大人说声?”
这儿冷,想看大人办案,还不如直接进去。
棠哥儿摇头,认真仔细的听着人们的议论声。
“天啊,几乎所有衙门的人都被抓了?”
“那谁抓的他们?”
“好像是那个新都头。”
“肯定是大惩小戒,这新县令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废了吧。”
“是啊,这些畜牲消停一会,定会开始行恶,又有什么用?”
“这县令好像和上个县令不同。”
“现在他或许是好的,之后呢?唉!”
话音刚落,县衙内便传出几声崩溃的求饶,人群激动的尖叫。
“大人英明啊!”
“大人将县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革职了!就连那狗仗人势的看门狗都没放过啊。”
“布衫被判死刑!午时斩首!太好了!太好了!”
“苍天有眼啊,终于让我们等到这一天了。”有人激动的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