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孟羽涵非要标榜自己对许云知有多重要,她也不是悬壶济世菩萨心肠,而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情谊,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轻易闹掰。
于情,许云知从没亏待过她,孟羽涵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吵过、发泄过,这事就算过去了;于理,那天许云知被自己骂了十多分钟都没还嘴,那模样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堂堂许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因为这事,孟羽涵后来越想越觉得她挺可怜的。
毕竟许云知不是当年的陆怀舒,符瑶也不是当年的她,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不懂,不能因为相似的经历就一个劲地声讨许云知的所作所为。
分手、离婚,都是下下策,除非许云知被逼得没办法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必然不会放符瑶离开。
孟羽涵看惯了许云知的一脸冷漠,却每每能在提起符瑶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笑容,在她眼底看到欣喜,还带着些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的掩饰。
于是孟羽涵坏心思上来,会故意用符瑶开她的玩笑,说她没志气,只想当老婆奴。
对于这一点,许云知从不反驳,好像不在乎,又好像乐在其中。
所以到底是真心爱她还是装出来的,言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得知她们离婚后不久,许云知就做出了让她惊掉下巴的决定——让楼青莲当执行董事,自己去国外治病。
虽然觉得许云知做得没错,身体为重,但孟羽涵有预感,她们离婚这事可能和楼青莲有关。她早就提醒过许云知了,但结果还闹成了这样,足以证明楼青莲比她想象得要更难对付、更狠心。
这个节骨眼上,作为许云知的好朋友,孟羽涵怎么说都得在背后挺她。
孟羽涵凶巴巴地骂了她两句,见许云知又摆出一副死人样,忽然笑出声:“行了吧,看你这德行,连嘴都不敢还,跟我欺负你似的。”
“今天晚上就放过你了,但你得把我送回家。”
孟羽涵朝副驾驶走去,一拉开车门,没想到符瑶就坐在里面,仰着头看她,和她打招呼:“孟小姐。”
“嗯?”孟羽涵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喝多了,愣住好一会儿才“啊”了声,“符小姐。你,你在啊……”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像是要咬死许云知一般。
这又是闹哪出?大半夜的把前妻锁在车上,下一步是不是要带回家跪地求和?
孟羽涵实在想不明白,记得上次给符瑶打电话,她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语气,这会儿倒是挺心平气和,能跟许云知单独待在封闭的车厢里。
不管怎么样,现在最尴尬的人是孟羽涵,她汗都快流下来了。
好在许云知开口解围:“你坐后面吧。”
孟羽涵扯着笑脸,坐到后排,一路上安静的跟一头栽进土里的鸵鸟似的。
好在夜晚不堵车,主路上也没积雪,很快就把她送到了家。
孟羽涵跳下车,连声再见都不说就灰溜溜跑了,许云知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你真吓人。”符瑶小声吐槽。
“不能怪我。”许云知觉得,孟羽涵是因为符瑶的存在而尴尬。
她自己当然也会尴尬,和符瑶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怕一张嘴就说错话,更怕眼前的一切寒冬里的一场梦,甚至撑不到春暖花开就结束了。
当见面都成了奢望,她便不会期待更多,光是守着眼前的幸运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送你回家?”许云知问。
“你的伤确定没问题吗?擦点药就好了?”
许云知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事,赶紧说:“没事的。”
“我不信你,你嘴硬的要死。”符瑶嘀嘀咕咕的,“说不定回家干脆连药都不涂,等着伤自己好。”
“嗯……所以?”
符瑶看她一眼,显然不愿意主动说。她现在什么身份?不合适。
好在许云知终于反应过来,却还是不敢相信,试探着问:“要跟我回去吗?”
“回去就回去呗。”符瑶双手环胸,看向窗外,语气里尽是无所谓,“反正你家空房间很多,我住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现在浑身酒气地回去,我妈肯定要唠叨。”
关于这一点,符瑶没撒谎的必要。
比起夜不归宿,乔岚最害怕她喝多难受。而且不回去,乔岚肯定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和许云知在一起,还不如就照做,到时候她猜起来自己也不用费劲掩饰。
她给自己找了个不能更合理的解释。
又回了许云知家,大半天没人在,屋子里很冷,好在空调足够给力,很快暖和起来。
符瑶还是住楼下的房间,也多亏了汪婶平时细致的清洁,住起来很舒服,她完全不会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