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知干巴巴地强调:“我有钱。”
“这不是关键。我的意思是,我得拿出能让人信服的能力。”
虽然符瑶不太想承认,但她的的确确会因为和许云知之间的差距而自卑,害怕自己配不上她。
家里出事后,这个念头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符瑶说:“他们是你的家人,我不可能不在意。”
“为什么要在意他们?我才是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许云知的语气隐隐有些激动,“我都不在乎他们,你也不用在乎。”
符瑶听出许云知有脾气,也不指望她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
她们所生活的环境有差异,并且差异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对许云知说可能是三十年,所以不是互相理解就能解决的问题。
遇到迈不过去的坎,换条路走也是办法之一。
于是符瑶岔开话题:“好啦,你别生气,不聊讨厌的人了。你送我的花我插在花瓶里了,妈妈又买了几朵,现在花瓶被装扮得很漂亮,你要不要看?”
许云知立马被吸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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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许云知作为脉生的代表,要飞去国外参加一个医疗项目的会议。
会议内容涉及到了许多尚未问世的疾病治疗方案,还有许多精密的医疗器械设计图,所以保密级别很高,参会期间不能使用任何通讯设备,就连吃住都要在主办方指定的地点。
所以未来一周的时间,她都处于与外界失联的状态。
许总不是很满意这个安排,一周见不到符瑶,不能和符瑶说话,这样的安排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于是出发前的那几天,她给符瑶打电话,隐隐表达着不满,生气的点让符瑶觉得她超级幼稚。
出发那天,符瑶起了个大早去机场送她。
曾欢和许云知一起,同行的还有好些陌生的助理、员工,连孟羽涵都跟着。
哪怕符瑶对医疗产业一窍不通,见识到这么大阵仗,也知道这个会议有多重要。
孟羽涵最近总是神色恹恹,仿佛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见到符瑶,勉为其难笑了下,不过没像之前一样再插科打诨,安分的不像她。
她们乘坐转机去,也有专门的休息室。离起飞还有半个小时,大家各自忙碌。
符瑶把许云知拉到一边,小声叮嘱:“才一周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你到了那边要专心工作,不要想有的没的。”
以前的许总,她是不担心的,但作为她太太的许云知,还真不一定。
许云知不解地问:“什么是有的没的?”
“就……不要太想我,不要满脑子都是要回来,要专心。”符瑶说完,忽然觉得有一丝丝羞耻。
天呐,她也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擅自认为许云知满脑子都是她。
许云知听完,忽然笑起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符瑶不满地嘀咕:“还不是你一连三天都在抱怨开会的事,我当真了还不行吗?”
“当然行。”许云知转着手上的戒指,“我还是很懊恼,没能帮上你忙。”
符瑶反驳:“是我自己不要你帮忙的。”
“可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我帮你,难道不是分内的事吗?”
符瑶沉默地垂下眼眸。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接受他人的好意对她来说就是一件糟糕的事。
在符光海的教育理念下,接受了别人的东西,就要用同等,甚至是远超过其价值的东西还回去。
知恩图报,是很好的,可符光海过于夸大,把一切的功劳都按在了自己身上。
他会特意告诉符瑶,他为了还别人给符瑶的恩情,付出了多少金钱、精力,隔三差五给她开思想大会,告诉她现在能享受到的一切,都是他努力的结果。
符光海标榜自己伟大的同时,又对符瑶接受了其他人的帮助这件事嗤之以鼻,说她很软弱,靠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久而久之,符瑶变得不擅长接受他人的好意,尤其是来自亲近的人的帮助。
符瑶开口道:“我不确定能不能给到你同等的帮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偿还,也许永远没机会。这会让我感到挫败、不安。”
“我不想永远都带着‘报答’的感情和你在一起,我选择和你生活的前提,应该是纯粹的喜欢和爱才对。这个理由你可以接受吗?”
许云知认真地听着,末了,点了下头:“接受。”
“所以不要有负担,我没问题的。”
“好。”
“不过啊……孟小姐最近怎么回事?”眼看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符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她看着心情不太好。”
许云知淡淡看一眼坐在远处的人,只说了四个字:“为情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