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手便被轻易地捕捉到, 被月光描摹包裹住了。
梅筠枫的手指像是白玉雕琢的艺术品, 修长白皙, 骨节分明, 让人觉得这样一双高贵典雅的手就该不染凡尘由千万人供奉着。
可手背一路延伸至手臂上的青筋与掌心的茧子却在否认着这样迷惑的假象,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这是一双自战火硝烟中淬炼出的执掌乾坤的定海之掌, 哪怕山崩地裂都不足以令这双手泯灭消融。
而现在,它却在一个个慢条斯理的亲吻下溃不成军,颤抖得无以复加。
“喜欢吗?”
梅筠枫急促地喘息了起来,像是在什么迷失的梦境之中, 精神之海中的海浪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细细密密地裹挟了起来,让他像是一条不知要往何处只能承受浪潮涌叠的小鱼一般。
“舒服吗?”
动人蛊惑的歌声自远方响起, 又似乎直接在大脑深处扎根,将那清透润泽的触感传送至全身上下的每条血管每个细胞之中, 印入骨髓。
海妖其实一点都不妖魅,端方清冷的天人之姿只需一点春风,便足以温润清雅,举世无双,倒更像是海神。
自愿沉沦,无可推拒,万劫不复。
梅筠枫轻轻地笑了一下,将沾染了人气的神拉入怀中,任由他被汗水、情/欲、庸俗玷污,渎神……
若非神心甘情愿,这渎神还可以更加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一些。
可见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大猪蹄子,完全将他嗷嗷待哺、担忧不已的可爱小粉丝们忘到了九霄云外,并且任由暴击将她们劈了个外焦里嫩。
直到在小房间里被太阳晒醒,意识瞬间回归主体,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身上还留着些许异样的触感。
不过这些先不重要,他想起来自己色令智昏忘了什么了。
他一把捞过手机,看着那大写的十一点头皮发麻,正准备上去迎接满屏的寻人启事,希望枫叶们不会担心他被张彦歌先下手为强给分尸了,而后就看见了百八十个未接电话。
所以他是得收拾收拾退圈了吗?
他给别人都设置了通话拦截,但留下了程庭萧、梦寒、周舒奇,以防万一。这个从三点以后的拨打记录……
梅筠枫觉得通常来讲,八个小时过去了,该凉的应该都凉了。
“你醒了?吃点早餐?”
梅筠枫准备先上网看看出了点什么事,只要不是有人看见他飞天遁地或者手撕特能者,公关都是万能的。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暂时没工夫跟这个推门走进来偷感很重明显心虚的大闷骚兴师问罪。
“剧组那边说昨晚因不明因素,大家集体累过了头,全趴下了,今天推迟开工,晚上五点直接拍夜戏。”
梅筠枫呵呵两声,觉得这并不能作为某人让他一夜不睡的理由,妄图逃避罪责,罪加一等。
等会儿,为什么枫叶们如此安静?
梅筠枫开着大号,自己主页一片风平浪静,静得根本不像打赢这一场令人筋疲力竭的仗之后该有的欢欣鼓舞或者喜极而泣。
她们甚至都没有@他让他出来开个直播安抚一下她们。
世上最敏锐的阎王嗅出了一丝诡异。
他想了想,换了个小号。该小号关注了他一些很资深活跃的粉丝账号,虽然梅筠枫一般没那个北美时间登这个号,也不大乐意偷窥自家粉丝,但有的时候他这个“老父亲”也得关注一下孩子们被欺负的前因后果不是?
在他登录的瞬间,许多条提示蹦了出来,那是未关注人不得查看的私密博,他几个大粉也不知道刷了多少条,满屏的愁云惨淡,随处可见的咆哮体。
梅筠枫:“……”
枫叶们终于粉随正主,疯了吗?就是这个嚎的内容,他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他好歹也是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他的粉丝们大多数是大学生吧,现在区区几年的代沟都已经这么大了吗?
什么叫“放开我家的白菜,让我来”?来什么?
还有什么叫“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妈妈这辈子是当不上奶奶了”?她儿子是谁,难不成生殖功能出问题了?
这个“虽然我承认这个狗男人长得帅学历高和我姐感情好,但我不承认他是我姐夫”又是什么鬼?这是有恋姐情节吗?
“我老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人拱了,我想淡淡地死一会儿,对,汽油给我,我发誓只是尸体有点冷,长了点石斑,想取个暖,不是想去烧死谁。”
不是,男人就像那花里胡哨的外套,要是脏了扔了就行了,下一个更好,或者说扔了不穿也行。要死要活的,或者说什么同归于尽的,真没必要。